“不成。回头再给鸡福宝下的小鸡啃了。”铃兰夺过这猫,夹在臂弯里,“我现在就送阿大回家。”
玳瑁猫慵懒地喵了一声,窜下铃兰的怀抱,重新钻回盼汝怀中。
元盼汝胡撸着怀中的小猫,有点委屈盯着母亲,眼含泪光,坚持不肯放手,“不能送走。”
铃兰揉揉元盼汝的脑袋,与他晓之以理:“这是人家林达和尚养起来的猫,你拿走了,林达和尚怎么办?”
元盼汝摇摇头,“是他给我的,他说不用还了。”
“我不信,可有证人?”铃兰捏着盼汝的脸,盯着他黑葡萄似的眼珠子。
元盼汝仍是坚持地点头,胡撸两下玳瑁猫,“阿大也听见了。”
阿大似乎听懂盼汝的似的,“喵”地一声接话。
立在一旁沉思的元邈忽而介入,碰了碰铃兰的肩膀,“二岁的孩童哪会懂说谎。他说的估计是真的,林达或许真想把猫托付给盼汝。”
铃兰笑道:“把猫托付一个二岁小儿能做什么,这就好像交代后事给一个红娘。”
笑着笑着,她忽而面色一变。“他交代后事?那岂不是他有心寻死?”
“不全是。”元邈正色道:“林达和尚既然能布局多年,为妹妹报复赵憺忘,也同样会卧薪尝胆,为报杀害他父母的血海深仇。”
虎头寨的匪寇杀害林达父母,而他们现在都洗心革面,在如梦寺里做着假和尚。
铃兰想着想着,眉头皱了皱,深感不妙。
林达和尚这不是一人走得干净,而是打算血洗如梦寺之后再走。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铃兰自小喜读武侠书籍时,站在围观者的角度,她钦佩林达等替天行道的侠士。
现在她站在长史妻子的立场重新审视,越看林达越觉得不顺眼。他在元邈任职的地盘滋事,会影响元邈的政绩和仕途。
这可不行,他们需要尽快带人去如梦寺,看看能不能拦住他。
如梦寺今日静悄悄的,门口紧闭,挡住前来烧香祈愿的信众,铃兰也知林达动手了。
但他们并非束手无策,元邈犹记得后山通道的入口,两人再次上山,沿着记忆里的路径前往如梦寺。
穿过光秃秃的树林,经过僧人的墓碑时,瞧见墓碑前堆着贡果,大抵是近日听闻风言的居民献上的。
再往前走两步,睿真皇后的墓碑显现于眼前。
铃兰只看了两眼,便要继续赶路,却见侧边的元邈怔了片刻,朝着墓碑快步趋近。
元邈一动不动地立在碑前,视线凝固在墓碑上,半晌过后,忽而露出一抹笑,低声喃喃:“原来如此,这样便串起来了。”
铃兰听得糊涂了,问他:“串起来?这事还能与太皇太后有关?”
元邈念叨:“你看碑前干净无尘,定是有人打扫过这里。但这个人没有留下贡品,害怕被人觉察他的存在。”
“林达扫的?”铃兰问。
元邈摇头,“他终究非士籍,岂会知道皇室秘辛。但无疑的是,这背后的人是林达的帮手。”
“帮手?"铃兰仍有疑问,打算继续问元邈,转头瞥见旁边空了,而他已经重新起步,朝山上密道方向前进。
密道的山石已被人为清除,元邈提灯领着铃兰通过密道,从佛像背后走出。
正殿里满是如梦寺的和尚,但他们口中没有念着经文,只身子板正地跪着。
铃兰走出来时带出些声响,但那些和尚仍纹丝未动。她觉得十分奇怪,走上前轻轻一触碰某位和尚的身子,和尚立刻倒地。
她惊慌失措地探他们的呼吸,仍有鼻息,似乎只是中了蒙汗药之类。
铃兰试图推开门,惊觉门被自外锁死。丝缕烟雾透入门缝,呛得铃兰呼吸不畅。
她咳嗽了几声,呼唤元邈,“那和尚想要活活烧死我们,烧了这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