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团聚,有何不可?”刺史说得义正言辞。
元邈听过夏千寻说的故事,以及回忆她们身上的累累伤痕后,只觉得刺史滑稽丑陋。
“只是这样?还是说里面藏着别的什么勾当,刺史怕东窗事发,便打算先把他除掉。”
刺史脸上挂着假笑,拍了拍元邈,“想太多不好,元长史可还记得自己缘何下放到此地?”
这话带着威胁的语气,不过刺史说这话时,态度泰然自若,毫不畏惧被揭穿秘密。
元邈想起前段日子有人汇报城外起了一场离奇火灾,灾中无人伤亡。刺史前几日收押邹季澄,估计是趁那场大火,把记录自己的把柄的文牍销毁了。
不过,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铃兰回家时,从门口鱼贩那里买了一条鱼,那鱼的肚子偏鼓,她忍不住质疑:“这鱼是不是病了,你快给我换一条。”
小贩意有所指:“非也非也。这是用上等好酒灌过的鱼,所以看上去异常肥美,长史夫人莫要见怪。”
铃兰挑了挑眉,问道:“什么酒?”
“贵妃的荔枝酒。”小贩笑答,铃兰脸上却挂不住笑了。
此贵妃非彼贵妃,不是杨妃是郭妃。
鱼腹中藏着她娘写给她的信,这可不是小事。
铃兰在厨房里剖开鱼肚,翻出两颗荔枝,剜出一封卷好的长信。
信上说着两件事。
聪明反被聪明误
铃兰发现越州账册秘密后,便吩咐乘云和抱月两人带走了盼汝,把猫和鹿肉干妥善安置在别处。
回到书房后,她自闭了一整个下午,毕竟手里握着的是一桩大案的铁证,不光沉甸甸的,还有点烫手。
元邈此前揭发剑南东川之事,得罪了朝中诸多权臣世家,唐宪宗为平息众怒将他发落到越州,导致他的升官之路偏离历史。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修正的机会,假如说元邈再涉越州的浑水,恐怕还要像前面那样被贬,之后离历史的轨迹愈行愈远。
谁也不知道脱轨的历史会导致什么,也不知道天道能容忍这份偏离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
想想王莽的结局,被搅成一团碎肉。铃兰揪着自己乌黑的烦恼丝,越揪越觉得心烦意乱。
她忽地想起海澜挂在城墙的那颗脑袋,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很好,还挂在脖子上。
这本足以掀翻整个越州的账册,元邈千万不能交给唐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