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辙走过去时,院内的一大一小正互相干瞪着眼,便喊了一声:“郭停,红果酪做好了,堂姐命我分一些给周伯,再带你去后堂分食剩下的。”
裴辙取出一枚小碟,分了些许红果,便牵着郭停的手离开,尽管郭停不情不愿的。
周遥如释重负,才算坐下来。
裴辙拉着郭停走远后,在后院一处僻静地方停下。
虽则他和郭停差不多大,但他自认为是长辈,必要时总该指点指点身为晚辈的郭停。
他拿着架子,学着大人口气:“堂姐的客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听说昨日来这里的人可是宰相,这位估摸来头也不会小。”
郭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郭停在院子后面静静闲坐一整个下午,满院子繁花盛景,他无心观赏,只低头看着紧攥的拳头沉思。
铃兰此时刚送别周遥,听裴辙说她走后周遥和郭停似乎闹了不愉快,便立刻去后院寻郭停。
她走近郭停,看他绷着一张脸,故作深沉,不由得小声念叨:“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谁。”
“娘。”郭停语气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铃兰瞧见郭停一只手总是攥着,忽想到盼汝有一阵子总握着拳,等回头打开手心,发现里面握着皇室的贡品。
她吓得赶紧掰开郭停的拳头,瞧见他手心里握着蓬乱的毛发,还沾着红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铃兰赶忙问。
郭停解释:“周遥的胡子。”
铃兰想起来刚才与周遥相谈时,瞥见他腮边比平时干净了点,还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没料到他的胡子还真见少了,落在她家孩儿手里。
这么一把胡子被揪下来,想想都觉得疼。
停儿天天闯祸,确实是她平时管教不严,她也该认真管教一番。
想罢,铃兰便命人拿竹竿过来。
郭停猜出她的意图,便把双手背在身后,泪水浸润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铃兰。
铃兰黑白两道皆混过,哪里是好对付的,她见过太多罪人死前留下鳄鱼泪,现在周围没了碍眼的周遥阻拦,郭停这哭现在对她不奏效。
她伸手去拉郭停的小臂,郭停急急闪身,喊道:“娘,你再看一眼那胡子。就一眼。”
铃兰拿着毛燥的胡子,心想这胡子还能有什么问题,便低头看了看。
那胡子边缘平整,像是用刀割下的,但郭停年纪小,她平时不会在郭停附近半径内十米处放任何利器。
那红色的痕迹似乎隐约有红果的气味,而郭停手指沾着红果汁液,大概他抓周遥胡子时候落下的。
而胡子的边缘翘起,摸起来尚有粘性,这是胶水。
凝竹站在二楼,瞧向后院里的铃兰母子。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看表妹母子?方才你差点被他们撞见,这日还是谨慎出行。”
凝竹犹豫地点头,想到这几日的事。
前段日子李瞳找到凝竹,说是听铃兰说了凝竹父亲的事,一时生出怜悯之心。李瞳和凝竹前段日子走动较多,而这元邈要拘捕凝竹的消息,便是李瞳知会她的。
不过傻李瞳不知她与四时会的联系,这段日子她时常去拜访墨琴,可墨琴却避而不见。
“知道你在这里闷得慌。”李瞳想了想,“过几日我把你送到道观,等元邈他们离开,我便把你从道观里接出来,届时你便能洗清过往,恢复自由之身了。”
听到此言,凝竹谈不上多高兴,她若活着,还是要继续做刀剑嗜血的日子,也不可能长留于乐温县。
在李瞳走后,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今日她虽然仍在墨琴家门口吃了闭门羹,但组织却留给她这封信。
凝竹想到这里心情忐忑,拿着信细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