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救命呀--”
以为遭受恐怖攻击,车站内惊叫声此起彼落,各逃生口顿时挤了个水泄不通。
两指轻捏的香烟一弹,靴头磨损严重的战斗靴踩过烟头,在月台边缘安静停步。
“为自己的话负责叫言出必行。希望你愚蠢的脑袋终于听懂了,蠢猪。”话声残酷地落下结语,长腿冷然转向,在惊慌失序的人潮沉稳穿梭,不一会出了地铁站。
猫捉老鼠的小游戏到此为止了?缺了老鼠,不结束也不行。
他只遗憾第一个让他想认真对付的人,竟然撑不过一个十年。
太早结束了一点,早了一点……
艳心想,童话世界里王子和公主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过尔尔。
“嘘嘘,时间到。”一根优美又顽皮的手指晃出来,抵在布爵士还想和艳多聊聊的温雅老嘴上。“你是病人,病人应该谨守午睡的本份。”
“夫人……”雍容华贵的老爵士一脸莫可奈何,看笑了艳。
“请你务必好好休息,我的老爷。”极尽温柔贤淑之能事,帮丈夫拍好枕头。
老爵士被直竖嘴上的纤纤一指推躺下来。抗拒不了妻子施展的怀柔手段,他喟叹一声投降了,温声交代著勾起艳朝卧房外头走去的妻子:“外头天冷,夫人,你把披肩带上了。小女孩,你也把外套穿上。”
“前些天我帮小艳挑了条披肩,恰好派上用场。”五十开外的爵士夫人比艳更像小女孩,她喜孜孜拿出一条教人叹为观止的精致披肩,帮不知如何婉拒的艳披上。“爵士最喜欢女孩子披著披肩,他说呀,披肩让女人多了份从容的优雅。”
“夫人。”布爵士唤住与艳相偕踏出卧室的妻子,提醒道:“别为难孩子。”
爵士夫人对丈夫娇俏一笑,未允诺他只字片语,迳行挽著对她莫名敬畏有加的艳,沿著绿园巍峨古典的建筑体散步过去。一路上,爵士夫人轻声细语地介绍融合巴洛克与义大利建筑风格的老庄园,包括流转四百多年的人文历史、风流轶事。
各拥女性风韵的一老一少,款款站定在一扇精镶彩绘玻璃的弓形大窗下。
“站在这里往上看,你有什么感觉?小艳。”
眯眸仰望被午阳折射出绚烂虹光的华丽大窗,艳呢喃:“觉得,人好渺小。”
贫富差距,好惊人。
“这里本来并非镶嵌彩绘玻璃,原来的雕花玻璃有百年历史,可惜被两个调皮孩子打破了。喔,对了,这扇窗子也有个精采故事。”挽著看得目眩神驰的漂亮女孩往宽广的后花园踱过去,一路娓娓诉说:“老爷家出过不少位风流成性的纨?子弟,你也知道,男人一旦有钱有势,风流帐铁定层出不穷,写都写不完。
“爵士不会的。”
“那是他身边的女人够好,他不想失去她的信赖。”体内流有中国皇室与日本皇室尊贵的血脉,伯爵夫人举手投足尽现自信风华,笑著拍拍艳滑腻的娇颜,意味深长道:“只要女人够好,没有男人是收服不了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艳敛眉沉思片刻,对爵士夫人晶灿如水晶的炯眸摇摇头。
“表示是人都有弱点,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艳闻言心头一凛,总算理解她和爵士为何情如父女,两人言无不尽,对夫人她却下意识多了一份敬畏之心。从不以长辈自居的夫人有著玲珑心思,像个调皮的邻家大姐姐,她看似闲谈的内容有时会蕴含一股只能意会的深意,好比现在。
夫人今天不是纯粹找她喝茶叙旧,是有事请她帮忙吗?
要夫人出面,表示是爵士难以启齿或不想为难她的苦差,一定很棘手。
艳心生不祥预感,并有种误踩流沙整个人往下一节陷落的恐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