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会弄啊!我说叫小苏姐姐过来,你非让我弄……”牒氹本来就有些手抖,被云念这么一吼,手一哆嗦,剪刀直接掉地上了,若不是云念躲的快,脚都得扎个洞出来。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你回屋休息吧。”云念放弃了,探手捡起剪刀,自己慢慢剪,他不是左撇子,用左手干活实在不是什么好手。
令之恒在门外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推门走了进来,一句话没说,只对牒氹勾了勾手指,意思很明显,让牒氹离开。牒氹一见令之恒,麻溜的跑了,连个退礼都没有。
令之恒来到云念身侧,从云念手里拿过剪刀,一手握住云念的手,一手小心的剪开纱布,慢慢解开,又取了药酒,重新清洗了伤口,撒了药,这才松开云念的手,双手缠好纱布,绑好结。
云念微舒一口气,手不自觉的紧捏了一下,却不想,手中又握着令之恒的手。云念微怔,抬眼看着令之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慌乱的想要抽出手,却被令之恒紧紧握住。
“三皇子回来了,他说梅影死了。”令之恒握着云念的手,对上云念的眼,看着那满眼的慌乱,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加快。
云念皱了皱眉,令之恒这是来兴师问罪?
还不等云念回答,令之恒突然一把将云念扯到面前,抬手轻轻抚摸着云念的嘴唇,声音幽冷:“还在梅影死的地方发现了四殿下的贴身玉佩。你说,是谁杀了梅影?又是谁在布局意图搅乱安国局势?”
云念下意识的往后仰,令之恒靠的太近,近到呼吸间的热气都喷在他脸上,手指的摩擦让他心烦气躁,令之恒说的话,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他的大脑,所有意识都在抗拒着心中的悸动,试图掌控身体,试图拯救理智。可是,他好像沦陷了。
“云念……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到底想怎样?”令之恒压着声音,捏着云念的下巴,云念迷离的眼神让他无法控制的靠近。这张脸,仿佛是一个迷,吸引着他不断探索,深入其中才发现没有出路,还心甘情愿困在其中。
云念怔怔一笑,起身一下挪到令之恒腿上,同时探着头就吻在了令之恒的唇上,他不想再控制自己,一见到令之恒,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得到他,占有他。他是太子,什么得不到?令之恒也一样!
令之恒眉头微皱,抬手一把将云念推开。云念扑过来的那一瞬,他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对云念有太多怀疑,他不能这么轻易的被云念一个吻糊弄过去。尽管,他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云念压在身下。但眼下,关乎安国局势,他不能任由云念再折腾。
云念被推开,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抬眼看着令之恒明显有些愕然,他没想到令之恒会将他推开,回神后,云念自顾自起身,有些迷糊的走到床边坐下,怔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想怎么样?我只想安稳的活着,活着等到能回云国的那一日。你与其在这问我,不如去问问你安国的皇子们,他们为了贪恋的权利,手足兄弟算什么?垫脚石而已。皇帝为何不再追查?你真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想讨美人欢心吧了!你我不过都是棋子!令之恒,你已经不是护国大将军了,安稳做你的小巡逻不好么?多活几天,过个安稳日子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安正瑀都能看的开,你为什么就放不下呢?”
令之恒越听脸色越难看,看着云念低头盯着地面,头发散落,看不清脸,可隐约能看见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幽怨。他是棋子?他放不下?他怎么放下?为了眼前这份安定,他用了十多年,多少次死里逃生,他多少朋友,战友死在他面前,那么多人拿命换的天下安定,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被人毁掉?他得守着,拿命守着!
可眼下的局势,他也懂,他明白,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凡有一丝机会,所有皇子都会紧紧抓住,他们在拼命往上爬,安萧远在冷冷镇压。他们在内斗,安萧远在看戏。所谓血亲,不过是权利斗争中的一堵墙,推到,踩在脚下才能站的更高。对于安萧远,皇子内斗是权利斗争,走上高位的必经之路,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他正值壮年,权利在手,天下安定,他要在高位坐的更久,也要找一个披荆斩棘走到他面前的传承人。
这些他都懂,他只是不想再死人而已。他只是想拼自己全力,护他拼死换来的安定而已。
家事国事
云念看着令之恒沉默不语,也明白,令之恒不会轻易放手插手安国内斗的事,令之恒想凭一己之力稳定安国眼下的局势根本不可能。或许,只有他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的才会放弃吧。
“将军,该上早朝了。”景轩敲了敲门,看着房门打开,坐在餐桌边的令之恒,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两人就这么坐了半夜?也没交流?是吵架了?
令之恒怔怔回神,起身看向床边的云念,云念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头枕着胳膊像是睡着了。令之恒脚步轻挪,来到床侧,看着头发散乱遮着的脸,抬手轻轻帮云念捋了捋头发。没想到云念睡梦中嫌痒,眉头微皱,脸在胳膊上蹭了蹭,又继续睡着。
令之恒嘴角微扬,此刻的云念,安静乖巧,他更喜欢。扯了条毯子给云念轻轻披上,令之恒转身出了门。有些事情,他不拼一拼,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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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礼部尚书颜垚汇报完青年才俊文采大比事宜,又将婚礼进程也汇报了一下,安萧远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金朵雅很美,身姿妖娆,身上有一股安国女子都没有的英气,更重要的是,他喜欢这个女人,特别喜欢。闲暇之余,他也会召见金朵雅,金朵雅每次都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京国特有的服饰让金朵雅更加明艳动人,像一只生长在山野的狐狸,妖娆妩媚又不失野性,就像年前秋猎,他心心念念想要抓住的那只狐狸一样,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陛下,三皇子殿下在殿外求见。”连胜小心凑到安萧远身侧,压低声音汇报。
安萧远微微皱眉,随即抬手挥了挥,示意连胜退朝,他自己起身进的后殿,安正珂回来,他知道安正珂要做什么,不过眼下与金朵雅的大婚要紧,他可不想毁了此刻的好心情。
“退朝!”连胜高喝一声,转而,快速跟在安萧远身后。
令之恒站在最前面,在朝中人看来,他还是大将军,只有令之恒和安萧远知道,他现在,不过徒有其名。可令之恒的名声在,站在那就是一种威慑。
安正珂没有上朝?令之恒皱眉退了下去,他还想着,若安正珂在朝堂上提起苍莽一事,他也好阻挡一二,想来,应该是安正珂把他昨天的话听进去了,这倒也省了他担心。抬头见安正瑀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多日不见,安正瑀的脸色好了不少,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阳光了不少。
“大殿下!”令之恒快走两步,追上安正瑀,微躬身行了一礼。
安正瑀看到令之恒对自己行礼,微愣了愣,反应过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令将军有何……”
“大殿下不必如此惊慌,臣只是想问问殿下身体恢复的如何?”令之恒微微皱眉,他瞧着,这安正瑀怎么像是怕他?他记得,安正瑀以前可是一直以太子身份逼他俯首称臣的。
“恢复的挺好。”安正瑀又愣了愣,令之恒这是在关心他?不过他现在无官一身轻,倒也没了那么多顾虑,晃了晃空荡荡的衣袖:“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强争只会白白搭进去更多。令将军放心,往后,我只想做个自在人,皇权斗争我不想再参与了。也不会再找自在王麻烦的。”
令之恒微微愣神,云念说安正瑀都能放下,他不信,可此刻,他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