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禁卫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探手就要拉花白起来,可花白却执拗的跪着,声音带着颤抖:“处罚减半,我还有三杖,谢将军!”
执法禁卫一愣,抬眼看向令之恒,令之恒皱眉看着花白,起身便抬步回了自己房间。
砰一声响,后背传来巨痛,云念捏了捏手指没让自己软下去。这是令之恒的地盘,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他得去看看小怜,亲眼见着她无事才能放心。
三杖结束,云念没有让执法禁卫扶便自己爬了起来,有些踉跄的回到房间,取了景瑟给他恢复内力的丹药塞进嘴里,找到最后那个床铺取了铠甲套在身上,正了正身体,抬步出了房间。
令之恒站在窗口看着花白穿上铠甲去巡逻,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这个执拗的孩子还真是和他挺像!
来到舒雅殿,云念跟随其他侍卫进入殿内,虽然只能在外院站岗,但云念还是远远看到主屋的房门开着,小怜一身华衣坐在餐桌前托着下巴发呆,他见过小怜落魄成小乞丐的模样,如今再看着端坐在宫殿内的衣着华贵,满头金饰的小怜,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小怜怔怔抬头望向院子,起身来到门口,站在房檐下探手接着雨滴,雨水顺着手指缝隙落下,好像怎么接都接不住。她已经是安萧远的女人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云念身边了,就像这雨一样,不论她多努力,总是抓不住云念,云念更像这天上的月亮,照亮了她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可她只能站在地面仰望,永远也触摸不到……
雨越下越大,烟雨蒙蒙,小怜总会想起云念对着她笑,抬手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别怕……
云念怔怔站在雨里,手中的长枪紧紧捏着,微低着头努力控制着情绪,他怕继续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的冲上去带小怜离开!
可他不能,诸多纠葛牵挂如同这大雨冲刷,将他死死压在原地,挣脱不了这万千缠绕。
子蛊作祟
或许太过担心云念,令之恒怎么也坐不住,烦躁的起身再次出了护卫殿,一路巡逻,刻意远离西冷宫,不想,转头又在舒雅殿外看到的站岗的花白。大雨冲刷下,花白的身体微微颤抖,可依旧站的笔直。
雨不停的下着,云念直到轮岗才回到护卫殿,身体有些发软,要不是内力恢复,只怕这会就躺地上了。托着床站稳身体,花白脱下铠甲转身便出了护卫殿。
守宫侍卫非特殊情况可以在休息时间出宫。他要出去找机会回王府,令之恒怕是要出宫了。
好在,景瑟提前安排了花白的住处,离皇宫不远的暗巷里,云念进屋后刚要打开暗道离开,不想房门突然被敲响,云念瞬间目光一冷,从腰间摸出柳叶弯眉刃捏在手里,慢慢靠近房门,透过门缝看到房门外的人,云念一愣,随即收了弯眉刃打开房门。
令之恒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他还不知道皇宫边上有这么块贫民区,一路走过来,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衣着普通的老百姓。花白的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房,院子一侧堆着些木材,一个小菜园里种着一片绿色的植物,令之恒眯眼看了看,微微一愣,那绿色植物赫然是一片蒲公英。
云念见令之恒打量他的院子,回神连忙开口:“外面雨大,将军请进。”
令之恒回身走进房间,发现花白的房间很简单,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条凳,靠墙还有个衣柜便再无其他家具。
“属下刚回来,还没烧水,将军稍坐,我去准备茶水!”云念有些高兴,令之恒来这,他就不用急着赶回去!
“不用!我坐坐便走!”令之恒抬手拦住要出门的花白,直接拉着条凳坐下,这屋子有些冷清,像是许久没有住人。
云念微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房屋简陋,让将军见笑了……阿嚏!”说话的功夫,云念背身打了个喷嚏。
“去换身衣服吧!”令之恒微微皱眉,抬眼见花白脸色不好,怕是受寒着凉了。
云念愣愣点头,转身来到衣柜前,打开瞧见里面有几套衣服,微松了口气,随意拿了套衣服丢在床上,背身脱去身上衣服,探手刚要拿衣服穿上,令之恒突然抬步上来阻止,:“你怎么没有上药?”
云念微愣,拿起衣服回头冲令之恒笑了笑:“身上的痛可以分化心里的痛。将军不知道么?”
令之恒又是一愣,看着眼前明明很稚嫩的娃娃脸,一时有些无奈:“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歪理?坐下,我给你上药!”
云念抬眼看着令之恒,抬步往令之恒身前走了一步,眉眼带笑,轻声询问:“将军对其他受罚侍卫也是亲自上门慰问上药么?”
令之恒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对上花白的笑,莫名的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不知觉的跟着花白来到这里。听着花白的话,心头一颤,脸色跟着一冷:“一视同仁!”
花白微微撇嘴,有些委屈的侧身错过令之恒坐到凳子上直接趴在桌子上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我是那个独一无二呢!”
令之恒皱眉来到花白身后,探手将花白一头黑发捋到一边,看着有些发白的皮肤上,几道淤青清晰可见,一时有些烦躁。从怀里摸出药瓶,取了些慢慢撒在花白后背的淤青上,探手轻轻揉着。花白的皮肤很好,细腻光滑,完全不像贫穷人家的孩子,他看过花白的资料,入城防营才几天,其他参军消息没查到,也没有留下家庭信息。
云念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令之恒的按摩,想起初入安城时,他给令之恒上药按摩时的场景,不过当时他还被令之恒打了一掌,差点死了……正想着,令之恒手上突然用力,云念嘶一声吸了口冷气,下意识的挺起后背躲着令之恒的手,转头看向令之恒:“将军这是要谋杀?”
令之恒撤手将药瓶放到一边,来到花白对面坐下:“你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为何要参军?”
云念一愣,有些慌乱的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破绽,可转念听着令之恒的话又有些犹豫,抬手抱着胳膊,入手一凉,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也不着急回答,探手将刚才搭在桌上的衣服套上,抬眼对着令之恒呵呵轻笑:“我来自云边城,老爹算个小富商,日子过的挺好,直到前些年打仗,安国士兵抄了我的家,家人不知所踪,我被拉入军营做苦力,喂过马,做过饭,还随军押送过粮草……”说着云念托着下巴看着令之恒:“听了太多大将军的故事,见过好多次大将军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样子,慢慢的,就喜欢上大将军了……”
令之恒一皱眉,花白的话他不怎么相信,可又没查到真实情况,便也当做是真的。微微松了口气,令之恒起身便要出门。
云念连忙起身挡住令之恒的去路:“外面还下着雨,将军的衣服都湿了,不如换身衣服,等雨停了再走?还是将军怕和我呆久了喜欢上我?”云念说着一步步靠近令之恒,他就想看看,这令之恒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我有公务在身。”令之恒皱眉后退,看着花白的脸有些郁闷,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大胆了么?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这么直接了?
“你要回去陪他吧?”云念怔怔收回脚步有些无奈,这令之恒还真是死心眼,想着,心里又忍不住窃喜,扭身直接让开路。
令之恒看了看花白,见他低头沉默,微愣了愣,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对这个小孩太在意了,越想越混乱,抬步就冲进大雨里快速离开了。
云念抬眼确定令之恒离开了,探手快速关上房门,跟着麻溜通过暗道回到千金商行,再绕回王府,刚退了衣服泡进浴桶里洗去后背的药酒,用内力恢复后背伤势,令之恒就通过暗道进了房间。
令之恒见床上没有云念,心中一喜,抬眼就见云念趴在浴桶上闭着眼睛,身上堆满了沾着花瓣的泡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