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蛹内,有一个人悬浮在半空,金光托在他身下,背后似乎隐隐浮现羽翼的模样,足有三对,微微蜷着,却也肉眼可见地巨大。
叶迟瞳孔一缩——那人是他的师尊!
可是好像……
他险些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了,但在紧要关头,他自己拉回了自己的理智,及时刹住了步子。那人似乎是师尊,可身上的气质似乎有变,又不太像了。
“你们……盯着我的小鸟儿看,做什么呢?”
身后传来了幽幽女音,叶迟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到背后传来了强大的推力,他向前倒去,连带着维纳一起,倒在了粗藤之上。
他被砸得眼冒金星,勉强抬头看去,先是看到一双赤色的鞋翩然落地,顺着望上去,那是个容貌极佳的女子,一举一动都透着妖娆与妩媚,眉间有着繁琐的花纹,凤眸微眯,她虽是笑着,眸中却没多少笑意:“你好啊,小鸟儿的徒弟。”
叶迟顾不及思考她口中的称呼,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道:“你把我师尊怎么了!”
“没怎么,我不会害他的。”她轻轻笑着,提及鸦非语,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眸似乎都柔和了不少。她微微侧头望去,看着那蚕蛹之中沉睡的仙人,目光多了几分怀念,“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哥哥而已。”
“哥哥?”叶迟脑中嗡的一声,他可不记得鸦非语有过兄弟姐妹啊?
“像你这样的乞儿,应当是没有亲人的吧。”
女人语带嘲讽道:“既然如此,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感情也是情理之中,对吧?”
叶迟面色阴沉,如被冒犯了领地的掠食者般,敛了眉目,这个角度的他瞧着分外有攻击性。女人微微一顿,轻嗤一声:“小狼崽子。”
她掌中凝聚金光,一直在旁观察的维纳愕然瞪大双眸,一把将叶迟拉到了一边,方才勉强躲过女人的一击。被金光席卷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凹洞,旁边巨石塌陷,粗藤如活物般扭动起来,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它们也向入侵者袭击而去。
就在此时,一束蓝光袭来,击飞了粗藤,伴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够了,鸦飞悠。”
叶迟同维纳抬头望去,眼中都是同样的惊愕。无他,眼前这个“鸦非语”与他们记忆里的长得似乎并不太相像,却又处处透着故人的影子。鸦非语缓缓走来,他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是金蛹为他特意编织的一件纱衣,以灵力构筑,格外贴身,还有灵力流泻的光辉,一言蔽之,圣洁得不似凡人。
“师尊……”叶迟愣愣道。
鸦非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无情的银眸,只一眼便叫人心惊。叶迟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叶迟。”他神色如常,“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徒弟担心你呢,还真是执着啊,凡人。”鸦飞悠轻轻笑着,被鸦非语一个目光制止了。她略感无趣地撇了撇嘴,道:“现在你也恢复记忆了,兄长,你打算怎么做?”
她笑着,眸中却没有笑意:“要回到天羽族吗?还是继续做你的天雪长老呢?”
师尊,不要抛下我
回到天羽族,还是要继续留在人界做长老?
听到这个问题,叶迟只觉脑海里嗡的一声,瞬间陷入空白,待他回过神时,又朝鸦非语投去一个不敢置信的目光,如同被抛弃在雨夜的弃犬,目光是湿漉漉的,可那无情的主人此时偏偏没有看他,长长的眼睫微垂,目光暗沉而晦暗,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鸦飞悠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尽管鸦非语对她切实有着救命之恩,但鸦飞悠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这个手足的。
二人性子上便不相符,一个是翱翔于长空,追寻自由,一个墨守成规,固步自封。
方才替鸦非语寻回涅槃中丢失的记忆已是自己仁至义尽,若非看在鸦非语还是仅剩的天羽族纯正血脉,鸦飞悠指不定会用藤蔓一下把他甩出这个空间。此刻看鸦非语吃瘪,她当然是能看越多越好了,心中完全没有半点凑热闹的心虚,乐呵呵道:“怎么样,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