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修炼?”鸦非语挑眉,道。
“比起修炼,徒儿更愿意待在师尊身边。”叶迟眸里似乎闪烁着细碎的光,鸦非语一愣,他从那双墨色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映照其中,清晰无比,心中好似如有擂鼓作响,大脑倏然一白,他只觉头脑昏沉,只得撑着身子靠在岸边。显然,此时的鸦非语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叶迟似乎还在耳边说着什么,但鸦非语有些耳鸣,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和逐渐急促起来的心跳,眼前视线也逐渐被黑暗侵蚀。
就在此时,鸦非语没能靠住,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跌入水中。
他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转眼失去了意识。
叶迟愕然瞪大双眼,他只来得及看到鸦非语坠入水中的那一幕,心里一慌,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一手将鸦非语从水中捞起,把他紧紧抱在怀中,带上了岸。
鸦非语……仍然很轻。
他看着怀中蜷缩的人,想着。
数年前,他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时,也无数次这般抱过或搀扶过鸦非语,那时就觉得鸦非语很轻,抱起他来几乎不怎么费力,如今经过了训练,有了力气了,更是这般觉得。
鸦非语怎么可以这么轻。
他用灵力烘干了鸦非语的身子,这夜是寒凉的,总不能让鸦非语这样了还多吹冷风。虽说修真之人的身子也不至于吹个风就倒下,但万一呢?
叶迟替他套上了衣服,又取来了自己的大衣,先是抱在怀中暖了暖,才给鸦非语老老实实地披上,把鸦非语安置在干燥的角落,确认他没事了,这才给自己换衣服。
叶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也是冷的。
可是鸦非语出事的时候,他几乎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那人苍白的面容,只觉得心跳得格外迅速,体会不到深夜的寒凉了。
他换上衣服,俯身探了下鸦非语的体温。有些高,但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应该不会生病。他这才松了口气,叹息一声把鸦非语给抱了起来,又怕自己走得太快,颠醒了鸦非语,于是放慢了脚步,尽管自己也冷,却不愿意走得太快。
回到房中时,施白仍在打坐。叶迟燃了下房中的炉火,再给鸦非语盖上厚被,三番两次地检查了窗户,确认不会有冷风钻进来,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回自己床边。
鸦非语应该是在热泉里待了太久,所以头晕了。
他这才开始想鸦非语昏倒的前因后果。
就像泡温泉也不能泡太久一样,这热泉的概念大概和温泉也差不多,他一泡就不记得时间了,这才让鸦非语晕过去。
他有些愧疚,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迟:虽然我吃醋还争宠,但我知道我是个直男
鸦非语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沉重,关节处隐隐作痛,尤其是头部更是仿佛要裂开了似的,他刚一起身就疼得差点倒回床上。房中一片寂静,鸦非语趴在床上,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顿时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了起来,目光在四周巡视,既不见叶迟也不见施白。再一看窗外,日光照拂进来,脑海里所剩的迷茫也顷刻间消散,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已经错过时间了!
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正准备更衣,一解衣襟,突然碰到了陌生的触感,他便如触电一般,指尖轻轻一颤,他望向房中的全身镜,里头倒映着自己如今的模样。他身上……正披着叶迟的大衣。
叶迟的体型比他结实许多,厚实的大衣盖在身上,就好像他真的能体会到那人的温度一般。想到这里,他面上蓦然一红,心虚地垂眼,随即做贼心虚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镜面上移开,他把大衣退下,认认真真地叠好,摆在了床头柜上。
昨夜的事情尚且还历历在目,鸦非语将唇抿成了一道直线。大概是一不小心泡得太久了,加上心跳加速的原因,才会那么丢脸地在叶迟眼前晕倒吧……
鸦非语羞耻得恨不得一头钻入地底,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掌心里,只觉心跳似乎越来越快,那股子无端的热源又要重新弥漫上来,他又觉得有些晕乎了。鸦非语不是很想在这种地方晕倒,于是立刻闭上双眼,深呼吸几下,叫自己不再思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衣服换好,他走出房间,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掠起他细碎的发丝。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鸦非语步子一顿,回头望去,叶迟恰好从走廊拐角的另一侧朝他奔了过来,一见到他,脸上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喜色,就像欢迎主人归家的忠犬似的,在鸦非语身侧停下,先是规规矩矩道了安,又关切道:“师尊的身体可是好了?如果没好千万别勉强,徒儿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