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鸡肉,那青年也笑着回应:“谢谢大姨的好意,不过我很爱内人,他也很爱我。”
“哈哈,家庭和睦,好啊,好啊。”
提着袋子,穿过人群,青年往山林里走去。
远离了喧闹的集市,此处就显得安静许多,清晨方才落了雨,本就清新的空气又多了几分柔软的湿意。青年步子轻快,来到林间一处隐蔽的木屋前,轻轻叩响房门。
“师尊,我回来了。”
“回来了?”不多时,木门被缓缓打开,鸦非语抬眼看向叶迟,伸手替他摘了有些碍事的斗笠,“进去吧。”
叶迟笑呵呵的,将手中袋子放到了木桌上,鸦非语检查了好一番,抬眼看他,有些困惑:“今日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提到这个,叶迟的脸一下就不住垮了下来,他如一条好粘人的大狗,从身后环保住鸦非语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将那人搂进了怀里,他贴在鸦非语颈侧,闷闷不乐道:“师尊还不知道吗?最近有修士来凡间找人,架势可大了。”
鸦非语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觉得太挤了也只是推一推他:“所以呢?人家来凡间找人,和你突然买这么多菜有什么关系?”
“他们来找咱们的。”被他推距的举动惹得有些不满,叶迟一扭头,用他的脖颈磨牙,说话含糊不清,“徒儿想着,最近少出去,可能安全一些。”
鸦非语若有所思:“确实,你戴着个斗笠出门,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叶迟嘴上稍松,撇了撇嘴,道:“师尊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
鸦非语侧头瞥他,“在意什么?在意他们来找我?”
叶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师尊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吗?”
闻言,鸦非语眉头一挑,他知道自己遭了全修真界的通缉——这件事还是季蓬德传音告诉他的,所以他最近便一直躲在房屋里不曾出来。他活了这么久,此前经常抛头露面,就算凡人可能认不太出来,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让叶迟出去采买东西的。
也因此,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外界传得如何了。
不过他其实也不甚在意。
修真界那帮老不死的,平日里装得一个比一个清高,但一遇到些事情往往比凡人还要八卦,还偏要装得一副“自己是为民除害”的样子,鸦非语早就看不惯了,也从未参与过他们的讨论。只不过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沦落到被人背后嚼舌根的对象,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摸了摸叶迟的脑袋,“怎么,很难听?”
叶迟瘪了瘪嘴,蹭着鸦非语的掌心。一提起这件事,他心头便有源源不断的怒火,那可真是压都压不住。
在他们嘴里,鸦非语成了一个千古罪人。
从前总是被他们追捧的明月,如今好似突然蒙了尘,被人强行从天上拽下来,狠狠扔到了泥沼之中,人人路过都能啐一口,谁都能踩他一脚,将那皎洁的月光踩得更低,仿佛这样就可以彰显自己的高尚。
叶迟看着鸦非语无所谓的态度,心下就更是憋闷。
鸦非语本来就不是这种在意他人眼光的性子,不论是书中描写还是与叶迟朝夕相处之下,他都能看出来,鸦非语是个独立的人,那身洁净的衣摆,从来都不会因为他人的触碰而被染指,那点污渍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干净清澈。
可叶迟实在是受不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外界对鸦非语的贬低和污蔑,这是他的宝物,他想要守护的人,鸦非语分明就没有他们所说的那般低俗可恶,然而他就连为鸦非语发声的资格也没有,只能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抱着独属于他的月亮,一遍一遍地在心里为他平反。
他心头酸涩,连带着眼眶也有些红。他蹭着鸦非语散发清香的颈窝,道:“师尊想听吗?”
鸦非语垂着眼睫看他,忽然,他转了个身,与叶迟面对面,他双手捧起叶迟的脸,指腹细细摩挲着青年的脸庞,银眸认真地注视着那双墨色的眼眸,他声音很轻,“不是很想。”
“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说法,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鸦非语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反正我不在意,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还在我身旁,我就永远不会觉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