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就待在我身边就好。”还未等鸦非语说完,他便可疑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气倒是有几分急促,鸦非语心中暗自有了提防,只装得仍然温和:“麻烦云长老了,长老真是体贴。”
二人行至一处房间内,空气中飘来淡淡的书香气息。云长老拉着鸦非语到了一处桌前坐下,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揽住那纤瘦的腰肢,手法并不能算多么纯洁,偏偏说出口的话还要装得一派纯良,好像他对鸦非语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似的,“你得靠过来一些,太远的话我做事不太方便。”
鸦非语眉头微蹙:“敢问云长老……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二人靠得这般近?”
他将一块墨递到鸦非语手里,好似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你好好研墨就行,靠太远的话我不方便取墨汁。”
鸦非语没什么表示,轻轻点了下头,便在一旁安静地坐着。
他暗自思量着,也不知道这个长老何时会流露出破绽,就在这个想法方才落下的瞬间,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叩门声。云长老的声音难掩暴躁:“干什么?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找我吗?”
门外的人似乎也顾忌着什么,道:“长老,长老,大事不妙,您先出来……”
云长老一恼,吩咐鸦非语在此地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鸦非语若有所思地停下手中动作,将白绫扯下一点,望向窗外。
……人似乎已经走远了。
他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此处是一个相对隐蔽的房间,到处都是书架,每一个架子上的书又堆叠得满满当当,不过这里看起来并不太像是对外开放的藏书阁。鸦非语简单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其他来此借阅书籍的弟子,联想到这个地方的隐蔽性,比起是个藏书阁,它更有可能是这个云长老自己用的书房。
一个人的藏书足以证明这个人的喜好,鸦非语如此想着,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此处的藏书——虽说量特别巨大,但题材却是不约而同的,不论是上古典籍抑或是近年新书,都围绕着魔气、魔族术法或魔修展开。
对魔修有着如此深的理解,这在修真界众多“名门正派”中倒也不算少见,但专门为了魔修而设立这么大量的藏书,这就相对比较少见了。
鸦非语目光淡淡掠过架上藏书,目光却陡然顿住。
他近乎急切地翻找出那本叫他极度不安的书——书封破烂,看得出来这本书要么是有了好一段年代,要么就是经历过各种战火摧残,翻开书,一些纸面甚至是烧焦的。这本书记载了有关魔族的种种,不论是从魔族的起源,魔界的每一任魔尊,历史上每一个可能修习过魔族术法的大修士,还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禁忌术法,几乎涵盖了每一部分,却又每一部分都讲得巨细靡遗,其中的遣词造句与字迹,也是鸦非语无比熟悉的——
因为这本书,正是由前世的他亲手谱写。
当年的他意识被影响而神志不清,却仍然还有余力记载下这些东西,为的就是让警示后人。他本以为这本书会随着自己的死去而烟消云散,或者会被几大宗门因种种理由而保管起来,成为不可言说的禁忌之书,饶是他神机妙算也没算到,这本书竟然会随着他的重生,一道来到如今这一世。
他当年将自己对魔族的所有了解都写入了这本书里,当时的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从如今的他看来,这样详细的记载可能会带给心怀鬼胎的人一个可乘之机,而从这本书坐落的位置看来,鸦非语最担心的情况,并非绝无可能发生。
他仍然记得,昨天那灵力浑浊,性情暴戾的弟子,极有可能就是这本书的受害者……
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鸦非语警惕抬头,将书藏于袖中,匆匆忙忙回到了位置上,仍然是云长老走前,那副乖顺研墨的模样。
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们
借着昏黄的烛光,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拂过纸面,似乎轻而易举地拂去了纸上的细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