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的春天,这里必然会开满一片鲜花,死亡会带来另一种新生。希望他下辈子顺顺利利。
做完这一切,许丛楠才披着夜幕回到了车上,然后驾车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了a市庇护所,但没有回霖明的别墅,而是去了庇护所给他安排的办公场所。
在许丛楠住在霖明家的第一个月后,新的办公场所早就已经投入使用了,只不过许丛楠处于某种心理,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去过。服范盛认为可能是他身体欠佳,所以也没有强制要求他去过。
可这会,他踩着夜色,进入了办公室,将自己埋在了办公桌上。这个办公室是独属于他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新房的些微甲醛味,无比的冰冷死寂。
窗帘没有拉全,月光透过另一半的窗户投入,落在许丛楠的肩膀上,平添了一份凉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就像身上压了沉重山脉,压得他一点点的喘不过气来,独自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未来,负重前行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百密一疏,造成了他人的痛苦。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沉醉在一碰就破的温柔乡里,自以为能获得什么解脱,实际上这只是自我麻痹和逃避的手段而已。
他做不到十全十美,无法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救世主,才会因此使得那些孩子陷入水火之中,这么多年来,他的补救行为是否从来都没有其意义。
他还能在这种负担中承受多久呢?
第二日清晨,许丛楠趁着霖明还没有回来,一声不吭的从霖明的别墅搬了出来,把生活必需品都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从这一天开始,除了必要的身体复查,他几乎从未踏出过办公室半步。他投入了暗无天日的工作里,试图用工作麻木自己的神经。
只不过这一次的工作,不只是火种计划的守卫,研究所那边的事情他也在尽全力的打听,试图救出b市研究所的几个孩子。
但研究所的保密项目一向是国家都支持且保护的存在,许丛楠就算得知了有这种违法行为存在,知道了有这种非人的项目在进行也没有用。
他没有证据,一切无证据的告密行为都会被当做无理取闹,更有可能因为他的告密行为,导致其他在b市研究所的孩子们会被为了消灭证据,而当场“销毁”。
到时候不仅查不出东西,孩子的命也没了,更别谈救人。这个结果,不是他想看见的。
他需要更多证据,更多精力,以及更多时间……
可末日并没有给予他更为充裕的准备时间。
在许丛楠搬出霖明的别墅两个月内,他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工作全是线上交接。
服范盛以为是他身体渐渐不行了,不想别人看见病弱的摸样,自然也没去打扰,甚至很贴心的警告了其他人不要擅自去找他。
这其中应该包括了霖明,因为自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霖明就再也没有来见过他,没有问过缘由,也没有发过信息,似乎默认了这个结果。
或者说,霖明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等他”。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来到了那个一切的转折点。
这一天,有人敲开了许丛楠的办公室门。
许丛楠原本是不见人的,因为身份和身体原因,他已经极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庇护所里知晓他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敲门的是服范盛。
“许丛楠,开门,有事。”服范盛只敲了两下,门就从内部开了。
他顿了下,推门进去了。
屋内乱糟糟一片,各种文件夹散落在地上,书本纸张堆积如山,就连某些生活的必须用品也被堆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空气中压着长久不流通的沉默感。
在这“垃圾”之中,许丛楠从躺椅上抬起了头,看向了进来的服范盛。
“服长官,稀客啊,听说你快成为a市庇护所的领导人了,最近应该很忙吧,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许丛楠勉强笑了笑,他那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几乎齐肩,胡子倒是还知道刮,看上去既邋遢,又有一种独特的慵懒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