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柱开始依次砸落,四周都是迸溅的火星,火势没有推到此处,高温却顺着土壤迅速蔓延过来,龙可羡觉得热,喉咙也发涩,心里有种莫名的无能为力,那些记忆就在她脑袋里,却像隔着片天地,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捧住了阿勒的脑袋,含糊地亲了几下。
阿勒挨着亲,笑了声:“别啃了,啃得我满嘴土。”
“……”太丢面儿了!
龙可羡耳根微微红,开始转移话题,“我方才遇到一人,身上有火油味儿,当是他纵的火。”“什么样子?”
龙可羡迟疑了片刻,说:“扁扁的,血呼啦的样子。”
“……”阿勒看她一眼,“不是问你把他拍成什么样子,是问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有没有明显标识?”
耳根的红烧到了面颊,龙可羡闷声道:“没有。”
“记着在哪儿吗?”
“记得的。”
“走,送他一顶身份。”
两人沿着来路找到了那纵火者,阿勒从袖间不知翻出了什么,塞进了他胸口,再度返回时热浪已经涌尽了,顶柱间隔着空隙,可以容人通行。
阿勒指了条路,两人就在其间飞跃,蹬着坍塌的墙垣翻出了甲字库房。
落地时左右都是长巷,他们摸黑往南边狂奔,火海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寒意袭面而来,心还没有松下去,又遇到了肃列而来的兵队,他们在这里□□西闪,像是敏捷的星子。最后阿勒拉着她的手,浸在阴影里翻过了道墙。
两人扎进草堆里滚了两滚,龙可羡站起来,草堆外边是道低矮的石垛,她翻上去坐着,扑掉了身上的泥:“云台库房?”
“嗯。”
这是士族的地盘。
龙可羡歪了下脑袋:“偷东西?”
“不偷,”阿勒呼吸微促,盯着她的腿,“要以牙还牙。”
龙可羡沿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开裂的靴筒,裤子也被石块蹭破了,一截润白在里边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挡住。
阿勒却往前走了两步,抵到她的膝盖,“把腿张开。”
这句话不像对她说的,像是个心照不宣的宣示,宣示着他要拿走她身体的主控权。
阿勒“咔”地把火折子咬在齿间,扯掉了发带,抽出了匕首,然后低着头,往靴筒扎了两个孔,麻利地用匕尖把发带顺进去,绕着龙可羡小腿环了两圈。
小腿被靴面再度包裹,那种束缚感越了界,从小腿一路蹿到周身,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拿捏在手里。阿勒在此刻抬头,和龙可羡额碰额,眼神变得有点儿玩味,手里同时使劲,把发带系了个紧,龙可羡倒吸口气,喉咙里滑出了道羞耻的哼声。
坏水
“潜火队还没有散,火源集中在囤放修船木料的库房,此时已经清出了隔火线,云台库房没有损失,火起两刻钟便控制住了,”厉天停了停,“自然,即便有损失他们也不敢往外报。”
阿勒站在窗前,透过昏蒙的天色俯瞰坎西港。
临港的铺子知道出了事儿,今日干脆连门都不开,从这可以看到巡逻队挎着刀挨家挨户搜过去,铜环击门声不绝于耳。
哨兵打着哈欠:“8天都亮了,尤大爷怎还没回来?”
厉天擦着脸上的灰泥,手浸到盆里搓得一片浑浊:“尤副将上衙门去了,昨日在街上摆了那么几桌倒也罢了,领兵砸坎西港大门这事儿有点大,被守城将军请去饮茶了。”
哨兵瞪圆了眼:“不会下狱吧。”
“会啊,”阿勒合上窗,说,“不但要下狱,百八十件刑具都要挨个尝遍,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去劫狱?”
这,这这这,哨兵连退数步,理智告诉他不可信,情感上却十分慌乱:“你别是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