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气吞声地活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刻!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
眼见颜巽离登基在即,上官婧成为了全京城最尊贵的人,所有人都仰望着她,巴结着她,讨好着她,曾经嘲笑过她的大姐姐上官媛,四妹妹上官瑶,如今见了她,就如耗子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惶惶恐恐,唯命是从。
她的母亲李夫人,终于也扬眉吐气,不再受长房的欺辱了,在上官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们娘俩儿,终于在这京城中,立足脚跟了!
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荣,享受着权力给她带来的快感时——
“小婧儿,皇后一位,你当真是十拿九稳吗?你可别忘了,这京城之中,还有一个沈红蕖呢。”
玉姬公主如幽灵一般,忽然从花丛中出现,一双美艳的凤眸微微上挑,似喜似嗔,对着上官婧悠悠说道。
听到这句话,上官婧心中咯噔一下。
京城所有贵女中,她最不喜玉姬公主,也最为忌惮玉姬长公主。
玉姬公主血缘纯正,生来便是全天下女人都仰慕的贵女。在她面前,上官婧总有一种自卑感,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所以,玉姬公主每每在各种场合给她难看,她都忍气吞声,避让三分。
不过,今时不比往日,她即将成为地位最崇高的皇后,哪里还会顾忌的上一个失去先帝庇护的公主?
上官婧冷笑,眼中闪过戾色,满不在乎地说道:“沈红蕖?她如今被软禁在废宅中,只剩了一口气罢了!况且又是个出身下贱的娼妓,不知廉耻,爬上男人床、混上了个郡主的名头的贱人,如何能和我相提并论!”
“哦?既如此,那为何你的夫君,不下令直接杀掉她?还将那一支双鸾牡丹玉钗赠与了她?你该不会不知道,那可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玉钗吧。”玉姬公主折下一朵梅花,戏谑地说道。
“若说她来历不明,出身下贱,那何为上官太后会对她颇为照顾,将心腹杨嬷嬷,特特拨过去照拂她。呵呵,你当真不知,她为何会被封为‘镇国’郡主?我朝只有一位镇国大将军,那便是死战燕州的沈承影大将军——”
上官婧面色越来越苍白,凤仙花新染的指甲,几乎嵌入入到掌心之中。
“呵,她又是长得那般模样,恐怕你早就猜到了——”玉姬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婧,轻描淡写,不疾不徐地说道:“沈红蕖,便是沈承影和上官晴滟的女儿。”
上官婧只觉得脑中“轰”一声,如遭雷轰电掣,全身发颤,脸如死灰,又如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腿脚发软,几乎就要晕倒过去。
正如玉姬公主所言,她早就猜到了。
只不过,她不愿承认罢了。
她心中十分清楚,“上官晴滟”这四个字,这个人,对夫君颜巽离来说,是多么特殊,多么重要的存在。
为何娘一味逼迫她打马球,学蹴鞠,穿藕荷色的衣裳,梳随云髻。为何娘从水渠里捡回来一个又旧又破的手鞠球,如获珍宝地珍藏起来——
皆因娘要让她成为“上官晴滟”,哪怕她只是五分像,哪怕她只是一个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也足以让她击败大姐姐和四妹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颜巽离,成为摄政王妃。
那个贱人,当真是故人之女?!
触手可及的皇后之位,不就要属于沈红蕖那个贱人了吗?
上官婧害怕极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惊悸和无助,仿佛在面对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她似乎看到,在不久的未来,那个贱人和自己的夫君并肩而立,登上了至高无上的巅峰。
而她被罢黜,成为废后,就如同一个不见天日的影子,永远徘徊在深宫之中。
想到这,她原本妩媚的面容变得扭曲而可怖,浑身血液倒流,再也支撑不住,抱头蹲了下来,阴恻声音尖叫道:“不,不要啊!!”
她不要再遭受人白眼,不要再被人瞧不起,她不要再当那个怯懦的三姑娘!
被无数恶鬼纠缠着,将她拖下了深渊,谁来救救她!
“小婧儿,你莫慌,我有一计,能不着痕迹的除掉你的心头大患,保你稳坐皇后之位,如何?”玉姬公主如春风拂面地说道,艳丽的眼神,勾人心魄,诡异幽深,宛若死人冢里长出来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