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发:我好累,我知道你也很累,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那次在西藏,她删掉了他的微信,也不接他的电话,他在“海聊”上给她发过来很多信息:
怎么生这么大气啊?
你在线吗?
对不起,你过生日,我居然忙忘了。
然后,他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她点开听,是他用低沉嗓音给她唱的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那么傻,怎么会那么傻,她不知道是怪自己不该登录“海聊”,还是怪他在app里这样荒腔走板地唱歌,总之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涌出来,将真丝睡袍的领口处打得透湿。
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周前发的,北塞西风说:我们见一面可以吗,总该告个别。
她止住眼泪,跌跌撞撞地回到现实。那些动人的话,那些酸酸甜甜的情感,都是过去式了,可她还是很开心,因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可以穿越回去,再次听到。
虽然现实惨淡,可过去的那些,并不能轻易地被洗掉,互联网还有记忆,清晰地告诉她,他们相爱过,真真实实地爱过。这一点,不该因为任何结果而被抹杀。
她给纪寒铮回复了一条信息:可以。
第二天的下午,她收到了纪寒铮用“海聊”发来的信息,问她想去哪里。她微一沉吟:威斯汀酒店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饭的地方。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他回复:好。
约的时间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她选的,这个时候威斯汀酒店的人不会太多,她想从容一些,如果周围环境嘈杂,人来人往,她和他匆匆见面,低着嗓子说话,那情形,似乎和当众偷情没有太大的分别。
到了那一天,玉锦早早就醒了,室内乌蒙蒙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扑打在玻璃窗上,她拉开窗帘,外面正下着绵绵细雨。
虽然这样,他应该也是会去的吧?
她草草给自己弄了饭,两顿并做一顿吃。过了一点钟,开始换衣服,选了新买的一件淡蓝色连衣裙,很清爽,好在这个晦暗的日子里看上去不那么晦暗,然后,慢慢地化妆,精心修饰的眉毛,眼线,睫毛刷得根根分明,还薄薄地打了一点腮红,让脸颊的气色更好一点,不太像个刚刚病愈的人,玫瑰色的唇膏,本来就是哑光,她又抿着嘴唇,用纸巾拭掉一点点外围的深红,做成自然而红润的渐变色。
镜子里的人整洁,精致,体面。
是的,体面,她追求半生的,就是想要这两个字。
预计雨天要堵车,她就早走了一会儿,没想到路上居然很顺,这样,她就比预先约定的时间早到了15分钟。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就是她先到的,难道冥冥之中已经是在暗示,暗示她太过卑微太过认真太过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