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兰溪的眸光和萧长卿撞在一起。
她本以为,她会在萧长卿眸中看到怒意,看到被羞辱之后的不忿,或者是讥讽的冷笑。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一片淡然。
他甚至唇边带了一些笑意。
微微颔首,“太后所言甚是,朕回去便命人排日程。”
“一定做到雨露均沾。”
兰溪后面的话哽在喉中。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她极不适应萧长卿的这种态度,却又没法指摘他的这种态度,一股找不到根源的无力感,让她有些狼狈的别开脸,不再看萧长卿。
她顿了顿,扣着椅子的手指松开,眸光转向那一脸错愕的皇贵妃韦如霜。
韦如霜的脸上,缓缓的、清晰地浮出一个巴掌印。
瞧着有些可怜。
但罪有应得。
在后宫,身为妃嫔,敢跟正宫皇后呛声,就算挨打了,也白打。
为了防止矛盾激化,防止韦如霜之后又去找史皇后的事,兰溪淡声吩咐。
“皇贵妃身体不适,在自己宫中静养半月,抄经念佛吧。”
“这半月,不许出贤福宫。”
韦如霜不乐意了,捂着那痛意涌上来的侧脸,不甘道:“太后娘娘,您怎能如此不公!妾身——”
“一个月。”兰溪出言打断她。
她错愕地瞪圆了眼,恼怒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服,妾身——”
“一个半月。”
兰溪眉尾抬了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久久未言。
韦如霜不敢说话了。
死死咬着下唇,眼底又是委屈,又是恼怒,转身看向萧长卿,示意这个跟自己彻夜长谈的表哥开口为自己求情。
萧长卿接了她求助的视线,却没有给任何回应。
他自幼年是痴儿起,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只是对一个痴儿来说,这本事如同鸡肋,不值一提。
但做了皇帝,这能力便如虎添翼起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
各路势力留给大安朝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没有耐心再和韦如霜玩着那些宠妃与皇帝的戏码。
所以便借这几晚,在茶水里放了些不该放的东西,和她促膝长谈,将她的过往、将她在那个所谓的“现代”,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掏了底。
差不多了。
他这位皇贵妃在现代,大概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本可以在那个没有战火、衣食丰富的年代,过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一生,无病而终。
却受了上天的嘲弄,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