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受了多年的虐待一般,骨瘦如柴,五官已瘦的脱了相,唯余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彻骨的狠意,和再不起任何波澜的冷漠。
侍卫们残忍的执刑,棍棒打在她的身上,每一下,都是一块骨头的碎裂,都是一簇鲜血的涌动。
可她不觉得疼。
甚至面上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意。
喃喃张唇。
兰絮幼年在兵营时学过唇语,所以她能很清楚地读出长姐未开口的话。
絮儿,父亲……不孝女……来地下陪你们了……
“长姐!”
兰絮哀呦地冲向兰溪,和刚才一样,她根本碰不到兰溪,反而似透明的水波交融一般,穿过了兰溪的身体,穿过了行刑的侍卫,穿过了这眼前的血腥一幕。
“这不是真的。”
兰絮喃喃地看着逐渐没了气息的兰溪,踉跄地后退,骇的浑身发抖。
这不是真的。
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可不知都为何,心脏处,却犹如被人狠狠挖走一块血肉一般,痛得她冷汗淋漓,浑身发抖,痛得她蜷缩在地,无法直立……
这份疼痛,让正给她施针的秃头和尚,也面露不忍。
秃头和尚叹了一声,看着面前陷入昏迷的、浑身因疼痛而湿透的兰絮,叫来了常驻寺院的女居士。
“给她换一身衣服吧。”
“待会儿贫道在为她施针。”
“阿弥陀佛,您放心名泉大师,我这就为这女施主更衣。”
……
兰府。
兰溪虽一身素衣,但素衣难掩双颊的红光和眼底的温柔喜色。
她跟着华叔身后,笑容似春日刚伸出懒腰的桃花。
“华叔,絮儿是昨夜什么时候醒的?醒来可吃东西了?”
“絮儿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后半夜又睡了吗?”
“秦先生怎么说?絮儿这次清醒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吗?”
华叔哭笑不得地安抚着兰溪,“大小姐您别着急,问题一个个的问。”
“二小姐醒来是有些虚弱,但老奴瞧着精神头还可以。用了些清粥,也没吃太多东西。”
“身体……据说是头疼浑噩,倒没别的毛病。”
“后头秦大夫说,尽量给二小姐留下自我恢复的时间,屏退了大部分伺候的下人,屋里也未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