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正在内殿中见朝臣,若是在外殿弄出动静打断了天子,免不了肯东是受责罚的。
但花瓶虽然接住了,但花瓶里插好的花枝已经落地,折了一条。
宫女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铁青!
阮陶看了看周遭,值守的内侍官正被殿外之人吸引注意力,而内殿这处,刚才正好替天子奉茶去,并未有人留意。
看着宫女惨白又转铁青的脸色,而且惊恐地怕被人发现,阮陶轻声,“先把地上的花枝捡起来。”
宫女已经没了主见,但见对方是南平侯夫人,方才的花瓶又是对方握住的才没有摔碎,宫女下意识里就顺着照做。
“把另外两个桌几上花瓶内的花枝拆几枝来。”阮陶继续吩咐。
宫女微讶。
阮陶轻声平和道,“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在此处等候,将花重新调了一下。”
宫女当即会意,“多谢侯夫人。”
阮陶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宫女听她的话照做,阮陶也当做打发时间一般,将几枝花枝重新插了一遍。
宫女目露惊艳。
陆致远从内殿出来,也刚好看到阮陶手中那个插好的花瓶,是与平日见到的大不一样……
陆致远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方才去了殿外的内侍官再次折回附耳,这次,陆致远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才更慎重些。
阮陶余光看到,但看到也没出声。
这次,陆致远是快步入的内殿中。
阮陶喝着茶,就见方才的内侍官从内殿穿梭到殿外,然后领了方才殿外候着的官员入内。
阮陶入京的时间不长,又大多在府宅里,朝中官员认识的并不多。
眼前路过就没有印象。
而对方行色匆匆,比方才的方宏瑞神色还要再紧张些。
镂空的木纹殿门推开,陆致远亲自通报入内,又很快,方才在殿中的方宏瑞由陆致远领着出来,口中还悄声同陆致远私语着,陆致远应当是安抚,而后在不远处等候。
阮陶原本还不怎么有触动的。
但见这朝中官员一茬接着一茬,在明文殿来往,天子再忙都要循着事情的重要紧急先见。
阮陶已经喝了三盏茶。
终于,陆致远上前,“夫人,今日朝中之事繁忙,陛下分。身无暇。原本是想多同夫人问问府中情况,眼下看来暂时顾不上了。夫人先回,等陛下这处择日传唤。”
阮陶巴不得!
方才在外殿已经尽量保持冷静平和了,但今日要继续消化、理顺,以及善后的事情还太多。
早些离宫,不用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同天子再照面,其实反倒更好!
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梳理清楚。
“我让人送夫人离宫。”陆致远唤了早前年长的内侍官来,正是当时替阮陶引路的那位。
看着阮陶同内侍官的背影离开,陆致远目光再次落在方才那瓶重新插好的花瓶上。
稍微顿了顿,再转眸时,阮陶已经同内侍官一道离开了外殿。
陆致远寻了宫女来问,宫女惶恐将方才的事说起;陆致远重新低头看了看桌几上的花瓶。
这瓶花,南平侯夫人不是随意插的。
足够别致,也让人过目不忘。
看过这瓶,不会有人再去追究宫女早前的失误。
而且,这几日,卢老太医有嘱咐过南平侯夫人,让她插花养性。
所有的事都严丝合缝。
这位南平侯夫人,看来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