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之后,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些女眷里,很多可能并不知晓她,或者并不清楚和她相关的人和事。
这些女眷或许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只是因为旁人要试探和挑衅她,看看她的反应和应对。
所以,今日会在赏梅宴上滋事,根本都不是正主本人。
只是正主手中的利刃,爪牙,或者一枚连无关紧要都谈不上的棋子。
会试探和挑衅她的正主,或许都不是后宅之中的妇人。
从火烧南平侯府,到带老夫人和府中几个崽崽入京,再到直接接管了平安侯在府中的宅子和仆从,让其他人,甚至包括牵涉傅伯筠和惠城一事的背后黑手都无法简单安排眼线到她跟前。
而她抵京就昏倒了,唯一出府的那次就是入宫觐见天子,其余时候就在府中插花,休养,旁人想要试探她的底细,兴许这次赏梅宴就是最近,也是最直观的一次。
若是如此,牺牲掉一两枚棋子又有什么可惜?
阮陶双眸轻轻眨了眨,目光中微微掠过一丝错愕。
所以,会不会是刚才她想错了?
她的这位工具人表姐,都能在曲少白提亲之后,权衡利弊,选择,果断拒绝了曲少白。
这个人的心性比普通人坚韧,冰冷,也理智得多……
虽然这些褒义或中性的词,用在这里未必合适,但客观来看,这个人是狠人,也是有心气的。
同刚才她看到的那个容易气急败坏,两句话就被傅毖泉怼得无所适从的工具人相比,人设不太一致?
而从几乎断了同母亲还有太老夫人的联系这一条来看,是有些想同家中争一口气的意味在。
所以在她入京的时候对方表现冷漠,没有出现;她病倒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出现;甚至病好,也都没有要出现探望,或是冷嘲热讽的意思。
母亲连旁的都提醒了她,却对这位工具人表姐决口不提,应当是认定工具人不会出来惹事。
所以,工具人表姐这么早就来了赏梅园中,就等着“关切”“安慰”她,是割裂的。
会不会……
阮陶微微凝眸,不得不来,被迫营业,然后演完就走?
如果是,那对方今日来就只有一个目的
——替人试探她?
阮陶脚下忽然驻足。
这个惊人的念头虽然匪夷所思,但不得不说,这样解释便合理得多了。
阮陶停下,老夫人和傅毖泉都然后跟着停下,眼中意外。
“毖泉。”阮陶唤了声。
傅毖泉疑惑上前,阮陶附耳,因为声音小,连老夫人都听不清。
只见傅毖泉虽然惊讶,但听完之后,还是利落颔首应好,“我知晓了,我稍后就来。”
阮陶跟着点头,“好。”
傅毖泉朝两人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老夫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很多事她自己看不明白的,她不多问,怕问了也不明白,对方若是讲给她听,她听不听明白都点头,除非对方确定自己的意思她明白了。
譬如当下,儿媳吩咐孙女做事,老夫人虽然好奇,但也没主动问。儿媳和孙女都是聪明人,她绕半天未必绕得明白,也怕耽误事。
倒是阮陶会主动同她解释,“母亲,我让毖泉去替我做些事,我们先去。”
“好。”老夫人听话。
阮陶代替傅毖泉搀扶起老夫人的手臂。
沿途都有宫人朝两人作揖或俯身问候,阮陶颔首或微笑致意。
老夫人并不擅长这些,她颔首致意,老夫人这处就不用回应了。
老夫人便抽空问起,“方才,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