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就听一旁的阮陶朝御史夫人转头,亲切道,“今日来赏梅宴,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正式场合。原本心中还忐忑,幸亏有御史夫人提点,收益良多,不如这场戏,就斗胆请御史夫人替我点了,御史夫人点拨一次,日后便也会了,夫人意下如何?”
阮陶温和说完,脸上神色要多平静有多平静。
但阮陶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枚巨石被平静得扔入无边的湖面,每一枚都足以掀起滔天的巨浪。
阮陶说完“夫人意下如何”的时候,御史夫人的脸色都紫了!
很快又面如死灰!
吓得说不出话来!
宫人也惊呆。
侍奉宫宴这么久,都是在庄王妃跟前传话,这,这还是头一次听到……
宫人看了看阮陶,然后愣愣转身看向庄王妃。
分明见庄王妃脸上写满了不愠。
只是这种不愠,原本就不是冲着阮陶来的。
御史夫人当即唇白无血色,在庄王妃和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颤抖着起身,早前的嚣张跋扈和趾高气昂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了支吾半天也没支吾出来的一个字,以及发抖的嘴唇,“我,我……”
庄王妃端起茶盏,冷声道,“既然南平侯夫人都开口了,让你点,你就点吧,你不是平日里最喜欢热闹吗?今日算热闹了吧。”
庄王妃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御史夫人头上,无从遁形。
御史夫人平时里在京中张扬惯了,原本不少女眷心中都不怎么喜欢。
御史夫人这个身份本也不算什么高位,只是因为御史夫人的娘家是端和郡王府。
照说端和郡王府不在京中,御史夫人怎么都该收敛些。
但御史夫人惯来在京中都高调。
仗着自己是端和郡王侄女的身份,但因为是从小养在端和郡王跟前的,从笑受宠,习惯了捧高踩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比端和郡王的亲女儿排场还大。。
只是因为端和郡王的这层关系,御史台这些年得了不少风光时候,所以御史夫人更为趾高气昂。
京中都懂,谁都有气运胜的时候!
在对方气运胜的时候去挑衅对方,是没有脑子的事,也近乎等于做无用功,还容易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虽然御史夫人这些年一直只挂了御史夫人的名衔,但却在京中一直都是横着走的。
也只有庄王妃这样的角色能压得住。
这些年,好像也是阮陶头一次让这位来头不小的御史夫人吃了亏!
不少人心中都是舒坦的!
可不是嘛!
谁都知晓眼下南平侯府是天子眼中的香饽饽,无论是朝中还是边关,还都看着天子这处,看天子是如何恩抚南平侯府家眷的。就连今日庄王妃都罕见得将头一场折子戏的挑戏权给了南平侯夫人,她倒好,不知道避讳就算了,还这么一头撞上了庄王妃的霉头。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都不用等今日的赏梅宴结束,这件事就会传遍京中了。
原本近日军中就对御史台的行事诸多不满,尤其是这次对羌戎出兵一事上,御史台同兵部对峙,更是同阮涎沫在早朝上针锋相对,最后耽误了兵部调令发兵的时间,让傅伯筠以极其壮烈的方式拖延了羌戎的时间,让援军能够赶到,避免了疆土易主,百姓流离失所。
虽然御史台在此事上也不算直接过错,因为御史台的职责之一就是核查官员,对羌亚一事,原本就错综复杂,御史台被迫卷入了对官员和核查里,自己都焦头烂额,只能像往常一样,在早朝争吵,却没想到边关真的出事,傅伯筠将脑袋都交待在了边关,此事就忽然风向直转。
天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朝中和军中的义愤倒有一半多是冲着御史台来的,御使大夫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