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一双漂亮的眼睛逐渐睁大,他紧张了,双眼皮被他瞪得只剩眼尾的小分叉了。然而酒精麻痹了中枢神经,思维滞涩带来行为迟钝和心跳加速。
“许南珩。”方识攸又一次叫他全名,清晰的咬字,‘珩’字的发声特征,让他喉结颤动。
“我……没有。”许南珩说。
方识攸点头,得到答案后,他松了口气,僵硬的眉眼缓和下来,眼神也换上从前的平静柔和。他朝许南珩笑了下,说:“好,我也没有。”
许南珩这会儿还半懵着,他这人很少陷入懵逼状态。他左手探了探,摸到安全带扣,摁了下让它弹出来,然后下车。
这车挺高,方识攸扶了他一下。
“怎么了?”方识攸问。
许南珩没说话,直接伸手去掏方识攸的上衣口袋。这种没礼貌的行为也就喝多了、对方是方识攸,他才会肆无忌惮,许南珩掏完左边掏右边,方识攸也不拦着就随他掏。
“烟呢。”许南珩问。
问着手上却没停,又往上摸,方识攸穿的是件冲锋衣,胸口还有俩兜,许南珩手直接摸到他胸肌。摸到后……方大夫今天为了方便手术换衣服,冲锋衣里面单一件t恤,而天冷,刚刚又是鼓足了勇气问了早就想问的话。
所以胸肌一直绷着。
就很显。
许南珩的手覆盖在这里,他就更紧张。
很结实的胸肌,勤加锻炼的心外医生,许南珩的理智和今晚的星辰一样,等是等不来了。于是他继而捏了一下,比起‘捏’,说‘抓了一把’更合适。
方识攸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也懵了。
他懵逼之余还不忘回应许南珩的诉求——他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和火机,递给他。
许南珩看见烟,想起了自己想抽烟,于是手离开了方识攸的胸肌,拿过烟盒,磕出来一根,方识攸帮他点上。
点上后他抽了一口,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口抽得像不会抽烟似的,直接呛着了。许南珩呛了一大口烟,猛咳起来。
“哎哟。”方识攸把他指间的烟夹走,哭笑不得地拍着他后背,“慢点儿。”
“咳咳咳咳咳咳……”许南珩背后是开着门的副驾驶座椅,面前是方识攸。
方识攸顺了顺他后背,然后将他后颈按向自己肩膀:“来,靠着咳。”
许南珩顺便蹭了下咳出来的眼泪:“这是什么临床治疗手段?”
“这是我的私人治疗手段。”方识攸说。
许南珩路上一直半睡半醒着,从市区回去县城的路程是原路返回的那条省道。
省道并不平坦,方识攸担心他会吐,尽量以匀速在开,避免忽然一下的油门或刹车。就像他一直以来的为人,平稳,沉默,专注。
孤独的猛禽皮卡在西藏省道上亮着一组车灯,灯柱照射的区域里有路面腾起的尘土,这条路,大半年来方识攸来来回回走过不知道多少回。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开,偶尔副驾驶是顾老师,偶尔顾老师开,他坐副驾驶。
快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方识攸手机响了。
他铃声是原始铃声,刚好和许南珩的闹铃是一样。那声音一响,许老师像被激活了一样,眼睛乍然睁开,开始四处摸,企图摸到这声音的源头然后按停它。
然而这里是车厢,许南珩睡了一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车里。他听不得这闹铃声,右手在车门摸一圈没摸到手机,左手接着探去左边摸。
由于安全带限制了发挥,他半梦半醒着急得不行,手上力度就更大。方识攸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过来,手机在方识攸裤兜里,他减速停车,踩住刹车的时候许南珩的手摸到换挡杆,然后继续向主驾驶座摸。
就摸到了方识攸的大腿面儿,方识攸一绷,没敢动。
许老师精准地找到声源,就在方识攸裤兜,但许老师手上就没那么精准了。意识到声音在摸的这块腿还要往上,许老师就往上摸。
这一摸,摸到方大夫命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