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不要求多精细的质量,画幅也不大,那书生画的极快。
他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画,跟书生辞行。
书生听说他们要回南康郡,脸上一喜:“我家乡也在南康郡,我在这京里凑盘缠,也是为了回家。诸位能不能捎我一趟?我以画当谢礼如何?”
大家自然答应。
这次回去却没有来时那么太平,半路上遇到了劫匪。
幸好他们这队人精壮的汉子多,没有人死,只有几个人受了点伤,这几个人也包括晏庭卓。
这天,晏庭卓睡在车里,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他梦到唐子帧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像个木偶一般。
晏庭卓急地要命,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动他。
他到最后连拉带扯的想让人坐起来,却见唐子帧头一歪,倒了下去。
晏庭卓吓的心脏都要停了,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也试不出来。
梦里不知道阿井他们去了哪里,他大声喊其他人,根本没有人应。
玉山推醒他他道:“梦到什么了,叫名字叫这么大声。”
晏庭卓缓过神来,笑了笑道:“做了个噩梦。”
他的心还怦怦乱跳,脑门上也是吓出来的汗。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是唐子帧在家出事了。
应你而来
跟玉山一行人商量之后,大家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越是着急,越是不顺。他们车队又有好几个伤员,一路上走走停停,又在某县耽搁了几天。
等一行人回到郡城时已经是飘雪的季节。
书生千恩万谢地下了车,留给了晏庭卓厚厚的一沓画纸,里面甚至还有晏庭卓勇斗劫匪的场景。如果是之前,他肯定要笑一笑。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情。
刚到郡城的落脚处,有伙计就来报信:“晏郎君,你可算是来了。咱们这里收到两封给您的信,第一封已经送往京城了,第二封在这里。”
晏庭卓连忙拆开信。是阿井写的,上面只有几个字:八郎病重,速归!
他心脏重重一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信?”
伙计说道:“是昨日下午刚到的。掌柜的知道东家快回来了,怕再错过这封信,就没叫小的往京城里发。”
晏庭卓感觉手里轻飘飘的一张纸重愈千斤,他胸口沉甸甸的,后悔的要死!
为什么要在京城里游玩那么久!为什么要在路上耽搁!那第一封信里写了什么?不会是那时候就已经是他抱病的消息了吧?
他大踏步去找玉山,焦急地道:“八郎病重。玉山,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能不能找一匹马?”
玉山拽住了他:“你根本就不会骑马!马上要下雪了,你是想找死吗?”
他看着晏庭卓的表情,软了口气:“我这就去车马行,租最好的马车和车夫,你等着!”
晏庭卓强忍着心焦,收拾了一点银两和食物,又把那一匣子画塞进了马车。
车夫甩鞭,马车顶着冬日的冷风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晏庭卓在马车里设想了许多种情况,焦虑的什么都干不了。
他连最坏的情况都想好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索性打开画匣,将里面的几幅画抽了出来。
在京城时,他悄悄打听了原来唐家的旧宅子和康顺大师此前待过的据说是收敛唐家人骸骨的寺庙,专门请书生详详细细地画了出来。
当时的一念之间,不知道能不能让那孩子多一丝慰藉……
这一路上,晏庭卓想得明明白白。
他就是惦记人家,越来越惦记人家。
不管他以后是个汉子,还是个双儿,他要陪着他长大,他要他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