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躺在病床上,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浑身插满了管子,一双浑浊的老眼看过来。
他看到了小团子,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你是”
“我叫小臻,你是我爷爷吗?”
小团子很自来熟,松开贺沉星的手,麻利地爬上病床,理直气壮地坐到了老皇帝的胸口上。
老皇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贺沉星头疼地说:“你下来,他的身体很虚弱,你这样会把他压坏的。”
“不会啊,我感觉他还能活很长时间,轻易压不死的。”小团子扭过头看了贺沉星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老皇帝说:“你好怪,像是我的同类,又不像是我的同类。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跟我后爸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呢?”
老皇帝听了,激动地喘息起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小团子也一上一下的。
没想到这孩子如此敏锐,贺沉星本来想把小团子揪下来的。听到这话,他的脚步停下了,抱着胳膊冷漠地站在原地说:“那是因为他吸了你爸爸的血,硬是把自己从人变成了怪物。”
“你的血?”小团子诧异地抬起头。
“不是你,是你另一个爸爸。”贺沉星哭笑不得。
小团子一脸无所谓。
哦,那就没事了。
反正他后爸皮糙肉厚,吸一些血而已,又没有要他的命。
“我的血更好血,因为我比他年轻,你要吸吗?”小团子撸起衣服袖子,露出藕臂般的,白白嫩嫩的胳膊,还主动放到老人嘴边,并关心地问:“你吸怪物的血是想长生不老吗?”
“嗯,我不想死。”老皇帝眼睛里面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彩。
要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那就是没能早一点找到高原这样的人才,参破长生不老的秘密。
哪怕是躺在床上动不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也不想死。只要有一丝生机,他就想紧紧地抓住。
老皇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抓住了小团子的手腕,狠狠地放到嘴边。他张开没有几口牙的嘴,试图用力咬下去。
小团子不慌不忙,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是有砦吃惊地说:“我跟你开玩笑,你还真咬啊。”
他当然会真咬。
老皇帝恶意地在心里想,当他真正地咬下去,却发现根本咬不动!不是他咬得不够用力,而是因为那只胳膊变成了触手。触手坚不可摧,就像咬在了钢筋上。
小团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咬呀?快咬嘛,大点力气。你这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贺沉星之前还有些紧张,现在完全放下心来。
老皇帝不甘心,再次用力合拢牙关。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把触手从嘴里捞出来,呸地往外吐出一颗断牙来。
小团子举起那条触手,哇呜一声哭了:“爸爸,我不干净了。我的手上面有好多口水,我会不会生病呀?”
贺沉星:
有时候,他真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说哭就哭,一点底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