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嘻嘻哈哈道:“哟,叫得跟杀猪一样,真惨。”
脚上动作不停,又往她屁股上踹了好几脚。
因郝娘子嚎叫得太大声,春安布庄旁边韩记粮店的伙计探头出来看热闹。
见自己掌柜的妹子正被个锦衣华服的娘子暴打,唬了一跳,连忙缩回头,跑去告知在后院盘库存的郝掌柜。
郝掌柜一听,这还得了?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因跑得太急,头上的帽子跑掉了都不知道。
“住手!快住手!娘子且住手!”
郝掌柜边跑边吆喝。
待跑近后,瞧清楚将自己妹子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娘子乃是姜河的闺女——宋家大奶奶后,他心头猛地一跳。
连忙点头哈腰地行礼,一脸恳切地替自己妹子求情道:“姜娘子请喜怒,我妹子笨嘴拙舌的,若是说错甚话得罪了娘子,还请娘子恕罪,别跟她这个寡妇失业的计较。”
姜椿冷哼一声:“瞧郝掌柜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的人儿?”
郝掌柜嘴角抽了抽。
难道不是?
你这位一言不合就将人拳打脚踢一顿的巡海夜叉,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嘴上却赔笑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是小人的妹子说错话冲撞娘子在先,娘子教训她也是该当的。
只是还请娘子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面上,饶了她这一回。”
姜椿“嗤”了一声:“行了,你别替她卖惨了,也别在这装傻充愣了,我为何揍她,你这个拉纤保媒的还能不知道?”
不等郝掌柜回应,她又哼笑道:“原本我只想警告她几句,不许她再打扰我爹,谁知她一言不合就要以死明志,瞄准的还是我家布庄的石柱子,我能让她脏了我铺子的地儿?
说不得只能亲自动手,送她归西喽。”
郝掌柜:“……”
虽然他估摸着这姜娘子只是嘴上说说,必定不会真的当街将自己妹子活活打死。
但打不死,不代表打不残。
妹子带着外甥借住在自己家,自己娘子原就不情不愿,得闲便会指桑骂槐地咒骂一通。
若是妹子再被姜娘子打残,自己娘子可不会愿意照顾个瘫子,指定要把他们母子给赶出去。
到时自己妹子跟外甥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所以他连忙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苦苦哀求道:“姜娘子,我们错了,我们兄妹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该打姜郎君的主意,我们以后再不敢了,还请姜娘子您手下留情,留我妹一条贱命!”
姜椿有一搭没一搭地踹着郝娘子的屁股,嘴里冷哼道:“你这个当兄长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你妹子却除了嚎叫一声不吭,显然不太认同你的话嘛。”
郝娘子的确心有不甘,自己还没对姜郎君下狠手呢,就先挨了一顿揍,她可太冤了。
而且自己揍都挨了,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岂不是很亏?
所以她嘴里一声不吭。
承诺是大哥做的,自己可甚都没说,回头姜娘子拿这个说事儿,自己也有话说。
谁知姜娘子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就将自己的小心思给看穿了。
郝掌柜怕自己妹子真被揍出个好歹来,忙半蹲下来,对郝娘子道:“妹子,你赶紧跟姜娘子说,你以后再不会纠缠姜郎君了。”
郝娘子紧紧抿唇,疼得眼泪汪汪,但就是不发一言。
姜椿垂首看了她一眼,侧头对姜河道:“爹,给我根麻绳。”
姜河连忙将用来固定桌椅板凳的一根粗壮麻绳拿出来,递给姜椿。
姜椿一手拿麻绳,一手拎着麻绳的末端甩着玩,嘴里阴阳怪气道:“哟,好一个有志气的娘子!”
随即又发狠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那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果然市井刁妇跟身娇体弱的贵妇不一样,自己一路莽到底的做法似乎遇到了滑铁卢。
不过没关系,她好歹在村里待了几年,成日又没少出入镇上,对于郝娘子这样的滚刀肉,也不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