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直白地问道:“这三更半夜的,花妈妈突然过来,可是有甚急事?”
花婆子忙道:“大奶奶,您去二房瞧瞧,二老爷跟二太太打起来了,二太太把二老爷的脸都挠花了,二老爷扬言要休妻呢。
二姑娘让我来请大奶奶您过去劝劝。”
姜椿嘴角抽了抽。
宋时音这家伙果然是坑爹坑娘更坑哥哥的一把好手。
她这哪是让自己过去劝劝,分明是想让自己跟下午那般——暴力劝架。
宋时桉让人拿来俩人的披风,边亲自替姜椿披斗篷,边说道:“我陪娘子你一起过去。”
姜椿伸手,从桂枝手上拿过他的披风,替他披上。
嘴里笑道:“好啊,咱俩正好顺道消消食。”
花婆子嘴角抽了抽。
二房那头都发展到要休妻了,这俩人还在这里互相系披风你侬我侬呢。
不过她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半句有异议的话都不敢说。
三天更夜的,姜椿也没叫软轿,两人就这么散着步来到了二房的院子。
刚抬脚跨过第一进的月洞门,就听见了李氏的鬼哭狼嚎:“我替你照顾老太太,替你生儿育女,结果你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休妻,宋振平你的良心呢,喂狗吃了?”
她话音刚落,二老爷宋振平的大嗓门立时响起:“一点小事?大嫂为了替迁哥儿说门好亲事,忙活好几日筹备赏花宴。
你可倒好,不但不给她帮忙,还趁她摆赏花宴的正日子,将自己娘家侄女偷摸弄进来,并伺机让她爬迁哥儿的床,好当迁哥儿的平妻。
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大嫂吗?”
不大嗓门不行。
今晚他恰好去迁哥儿的书房寻一本书,结果人才刚推开门,就有个温软的身子扑进自己怀里。
见怀中依偎着的是自己大舅子的庶女柔姐儿,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差点三魂吓掉七魄。
李氏理直气壮道:“甚对不得起对不起的,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迁哥儿怎地就不能娶柔姐儿做平妻了?
咱们二房人丁单薄,迁哥儿这个独苗苗多娶几房妻妾,才好给咱们二房开枝散叶承继香火。”
宋振平冷笑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是吗?娘子既然如此贤惠,我看也不必迁哥儿替咱们二房开枝散叶了,你给我多纳几房妾室,我自己来开枝散叶就好。”
姜椿听得差点要给宋振平拍手喝彩了,这话说得真好,好得很!
里头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炸毛:“宋振平,你都一把年纪,马上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竟然还惦记着纳妾,你这张老脸竟不知害羞的?”
宋振平大声反驳道:“人家八十岁的高员外去岁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娘子当妾,今年就得了个小郎君,我才四十六岁,还正当旺年呢,怎地就不能纳妾了?”
他说的八十岁高员外娶十六岁小娘子当妾的事情,在京城里太过有名,就连姜椿都听过这茬。
李氏说不过他,顿时撒泼:“宋振平,我跟你拼了!”
然后里边就是稀里哗啦的桌椅板凳翻倒声。
花婆子顿时焦急得不行,一叠声地催促道:“大奶奶,您快进去瞧瞧,可千万别让二老爷吃亏啊。”
姜椿嘴角抽了抽。
宋振平一个大男人,对付李氏这样身材娇小的妇人,简直易如反掌,能吃什么亏?
不过花婆子都开口了,她也不好继续站在门口听壁角。
那就进去,光明正大地听。
她伸手牵住宋时桉的手,笑道:“走,咱们赶紧进去拉架去。”
宋时桉勾唇,轻笑道:“好,我听娘子的。”
花婆子:“……”
素日没少听闻大奶奶跟大爷得空便秀恩爱,她还以为这都是旁人夸大其词。
今儿一见,才晓得传言非虚。
都火烧眉毛了,还搁这秀恩爱呢,真是急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