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来,她除掉我,还可以说成是早日送我下去孝顺我母后喽?可真是她外祖母的好外孙女呢!”
襄阳长公主被堵了个仰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时桉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新城长公主自打认了姜椿这个干女儿后,嘴皮子功夫真是与日俱增,竟把向来能言会道的襄阳长公主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老皇帝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自己胞妹连早就驾鹤西去多年的母后都拉出来说事儿了,可见安平这回是真惹恼了她。
加上太子跟宋时桉又长跪不起,一副自己不处罚安平他们就绝不起身的架势。
再次明白,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
老皇帝长叹了一口气,脚步沉重地坐回龙椅上,拿起镇纸轻拍了一下。
然后对侍立在身后的太监总管薛幸说道:“传朕口谕,安平郡主强抢他人之夫,致三人丧命,又谋害朝廷二品诰命夫人,数罪并罚,褫夺其郡主封号,从皇家玉牒除名,并着其赔偿姜娘子一千两银子。”
横竖都要处罚她,索性将她以往惹出的祸事都罗列出来,如此还能稍微挽回下自己跟皇室的名声。
口谕都下了,君无戏言,襄阳长公主一下委顿在地。
这还没完,老皇帝又看向襄阳长公主,说道:“襄阳,限你三个月内将安平嫁出京城,朕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在京城瞧见她惹是生非。”
襄阳长公主两眼一黑,身子一软,直接往地上栽去。
只是褫夺封号,并从皇家玉蝶除名算不得甚大事,她再如何也是自己这个长公主的女儿,谁敢因为她没了封号就欺负她?
但若是嫁出京城去,就不一样了。
女儿没了封号,自己作为皇室宗亲又被困在京城,没有皇命不得随意出京,她要是被人欺负了,自己都没法替她出头。
而且大周的好人家基本都集中在京城,外头虽也有几户世家大族,譬如范阳卢氏、兰陵萧氏等等,但那些人家向来眼高于顶,肯定不乐意与自家结亲。
安平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光是这么想想,襄阳长公主就觉得窒息。
然后就真窒息了。
老皇帝忙让人将她扶起来,然后打发人去宣太医。
新城长公主朝黎钧行跟宋时桉抬了抬手,说道:“襄阳长公主都晕了,此事就到这里罢,你俩该做甚做甚去,别跪在这里为难皇上了。”
黎钧行跟宋时桉正愁没理由告退呢,闻言顺杆就爬,躬身道:“微臣儿臣告退。”
*
宋时桉跟黎钧行从养心殿出来,沿着金銮殿西墙边的夹道往外走。
黎钧行道:“弟妹跟武大姑娘虽然受了惊吓,但毕竟毫发无伤,父皇能褫夺安平的封号,并将她从皇家玉牒除名,已经算是重判了。”
宋时桉点了下头:“我知道。”
毕竟没出人命,若非自己跟太子姐夫坚持,又有新城长公主从旁襄助,老皇帝肯定还会跟从前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一床大被遮掩过去。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超出预期了。
横竖来日方长,先拿点利息,等太子姐夫登基,自己再好好跟她算账。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内阁的地界。
黎钧行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要不了几年,你应该就能来这里坐班了。”
宋时桉撇撇嘴。
自己上辈子二十八岁就在这里坐班,直到重生回来,都没能告老。
在这里待了足足四十二年,内阁的一砖一瓦自己都熟悉得很,闭着眼都能走几个来回。
用得着他给画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