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没什麽不同。
只除了身处之地,现为坐落於香港某一区的豪门大宅,只除了身後的三三两两的生疏面孔。
其他的,一切照旧嘛!
顺手拍下一朵盛开的墨菊,海兰在偌大的狄家花园里兜著圈子。虽已是初冬,花,依然红似火。许许多多从无见过、更叫不上名字的花,在这狄家大宅里,热热闹闹地盛开著,一簇簇、一丛丛,随著轻风,起起伏伏,宛若扭动纤腰飞舞的彩妆少女,渐渐迷眩了她的眼。
“呵,真该多搞几朵放卧室里。”她喃喃低语,双眼恋恋地紧盯著身前的一片金灿灿墨菊,舍不得挪开目光。
“海小姐,需要我帮忙吗?”天外飞音,乍然在她身後猛地响起。
她却依旧老神在在地痴望著怒放的-金菊,头也不回,只挥了挥捏著墨菊的圆润右掌,“不必麻烦,阿义伯,这花都是刀疤老李养的吗?”
若说在这大宅院里,住了一个月的收获,除了享尽了口福,啖尽了天下美味,便是认识了许多的人物。
例如跟在狄老先生身旁一辈子、六十多岁却依旧老当益壮的阿义。
例如很少讲话、二十多年前被狄云涛从路上捡回来的流浪汉刀疤老李。
例如整日埋在厨房研究新鲜糕点、创新菜的胖厨老王……以及整理屋子从不闲著的周嫂和王姨。
狄家的佣人,大体也就如此了。
狄家虽家大业大,但倒也不似她书中所描绘的豪门贵胄,处处描金绘银、一群佣人的讲究排场。
而认识了许多人,好处是大大的。
胖厨老王会兴匆匆地请她品尝糕点,顺便传授几招做菜的独门绝技。
刀疤老李则会开车载她四处乱逛一番,充当免费的导游,至今已带她几乎踏遍了香港大部分的著名景点。
阿义呢,则几乎成了她的贴身保镳,处处、时时会不小心地冒出来,就如现在一般。
“是,老李也就会养些花草。”阿义恭敬地回答海兰的提问,手也不闲著,顺便摸出一把亮晃晃的花剪——飞快地斩下几校各色菊花,小心地捧给这位看似不起眼的海小姐。
“海小姐若是喜欢,就吩咐周嫂每日给您房里插几枝。”
“啊,不用!谢谢!”海兰双手接过他递来的花束,开心一笑,露出整齐的牙来。
“阿义伯,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送我花耶!”欣喜,自自然然地从她眼里流露出来。
“呃,若是海小姐喜欢,尽管开口。”阿义不自在地抓抓头上疏稀的头发,不习惯客人的多礼。
那位朱丽娅小姐在狄宅住了十几年,也不见她同哪个佣人道过谢、礼貌过,好感的天秤,自然然地倾向了海兰这一侧。
“那就先谢啦!”小心地捧著平生第一束花,海兰笑得灿烂,“我去把花插到我房里。”点头同阿义道别,她眉飞色舞地往大宅主屋而去。
呵呵,有人送花给她耶!
她要永远地珍藏起来,以作今生珍贵的纪念!
但越想回房,她偏越被拖住进屋的脚步。
在大厅拖住她步伐的,正是多日未曾见过面的老爷子狄进九。
“啊,狄老先生,您好。”她微笑著点点头。虽已住进狄家大宅将近一月,但很少碰得见这位严厉兼挑剔的老人。
老人虽说已将大部分的事业转到狄云涛身上,使她至今也见不到狄老兄的面,但老人家依旧忙得早出晚归,几次遇见,多半是在晚餐时刻,而老者总会对她唠叨几句,什麽坐相不雅、什麽吃法太过粗鲁等。
今日上午能碰到他,难得哩!
见他皱眉不甚赞同地望著她怀里的花,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这花好漂亮,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