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点点头,问她是何冤屈。胡月哭道:“我主家在城外开了个坊子,今日几个破皮无赖闯进坊子,烧了坊子货物,伤了十多人,求老爷做主。”府尹听了怒道:“天子脚下,那贼人竟然如此猖狂,来人阿,速去将人擒来!”
胡月忙道:“老爷,家中护院已将一些人擒下。”府尹传贼人上堂。话音刚落,十几个护院将双无儿一干人等拖至堂前。
众人等人望去,只见人浑身成个血葫芦样,半身烂了,纷纷一开眼不忍多看。
一杆秤见他兄弟浑身是血,目眦欲裂,又不敢相认,只低头跪在堂下,心中如鼓擂。府尹轻嘶了声,错开眼视而不见。
府尹道:“如今人证俱在,先且将人收押,后头是杀是绞,等供出同犯再一同定罪。”
一杆秤一听是绞刑,顾不得许多,猛地抬头道:“大人且慢,我等兄弟均是财迷心窍,受京中褚当家指使捣黄李家娘子的生意才犯下过错。如今我兄弟几人被人滥用私刑,打成这般样子,请大人缉拿主犯,重新裁夺阿。”
胡月当即道:“世间竟有如此恶人!请老爷缉拿主恶,主持公道!”府尹思及京中褚姓商人系朝中老内相干孙侄儿,停了手,道:“如今双方各执一词,真真假假,都做不得数,且将一杆秤无双儿一干人等收押,隔日再审。”说罢,一拍惊堂木,喝声:“退堂。”胡月菊生等人纵有千般不甘,也只得退下。
府尹推至后堂,只觉两相都不好得罪,棘手得紧,思来想去,心道:索性公事公办,由他们斗去。于是遣了个差役往褚家去,命他明日上堂分说。
却说褚义听了差役传唤,心中一面骂管事办事不利,一面叫了轿子往老内相府上去。只三催四等也没见着人,只得回转。
次日,府尹命人传唤案中一干人等,褚义令家中管事前往,只在堂上推脱:什么使银子捣黄生意,一概不知,要诬赖人,给出物证字据来。那不知能不能当证物的定金早被一杆秤双无儿等人用光,又哪里拿的出来证物。府尹也不细究,按律判了。
经此一案,褚义不敢随意动弹,只能眼瞧生意日益衰败,心中甚急,又去寻了老内相几次。原先那个小内监接出来。
褚义拱手道:“不知今日老内相可在?”小内监道:“入宫去了。”褚义道:“我在此处等,不知何时能一见?”
小内监甩了甩浮尘道:“原先见一次已是开恩了,多少王孙贵族,在门外等着。干爹哪有闲情理这些芝麻小事儿。”
褚义心头直骂娘:年年十几万两银子送给这群豺狼,面上话说得好,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怕得罪公主,面上惶恐道:“还请公公明示。”又从袖子中取出百两银票来献上。
小内监收了银票,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老内相周身事多,没功夫理会这些芝麻小事,但公主又如何会为了个小作坊得罪老内相?
两座大山不动弹,你们这些人正该出手才是。你在京中盘踞多年,如何会怕一小小女子?只管放开手去斗!就像你叫人去捣黄她生意一样,为了自个儿,多上些手段。”
褚义沉思半响,躬身谢道:“多谢公公指点。”说罢,也不多呆回府去了。
这日老内相回了宅子,小内监忙赶去伺候,说笑般将褚义一事说了,又言:“我只想着何苦为了个小小商人得罪公主,这褚义要斗不过,就换那小娘子来,都差不多哩。”
老内相吃了口茶道:“不错,我这么多儿中,属你最机灵。”小内监笑道:“都是干爹教得好。”老内相道:“如今圣体欠安,明日你随我入宫伺候罢。”小内监闻言大喜。不再话下。
却说这边,褚义得了小内监一席话后,渐渐放开了手脚,什么手段腌臜上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