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寸寸地去抚,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颤音:“疼吗?”
他有些疲累地阖上眼,自喉中滚出两个字,“不疼。”
须臾之间,他忽而想起,女子温热的指腹与他的肌肤之间始终有一层阻隔。
若被她发现……
他简直不敢去想这一后果。
持盈的手正要抚上那道疤痕的刹那,眼前骤然一黑。
男子掌心的温度覆在她的眼上。
“阿盈,不要看。”
“我不怕,这些年我什么都见过,甚至还触碰过尸体!”
纵然她着急辩解,却也没有挣扎,生怕弄疼了他。
男子却把她揽入了怀中,箍得越发地紧,“不必看这些伤口,你让我抱一会儿,我便不疼了。”
纵然单臂抱着,她依然能察觉他几乎用尽了毕生力气,好似他一放手,她便会随风消散一般。
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如此不安,但知晓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好好安抚他,便也由着他抱着,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直到刺客死得死,伤得伤,仅剩几名活口被援兵活捉后前来回禀,她才匆匆起身。
援兵是她凭借着思虞给她的宫令,自禁军中调来的,自然要盘问清楚,也算给小陛下一个交待。
她深深望了王时一眼,命人将他先带回去治伤,自己则与禁军压着这几人,一同往牢里走一遭。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已然惊动了思虞与一同辅政的宰相。
几人在牢中呆至后半夜,那些刺客终于吐露了真相。
原是他们怀疑那日乱发的袖箭是持盈所为,跟踪她数日,决意今日刺杀。
持盈一拍桌子,斥道:“胡闹!我与先帝本就有盟约,太后娘娘便是见证!若非先帝,我又如何能与娘娘相识?”
这话不假,在皇都,除了已经死去的周辞,无人知晓她便是当年在深宫教养长大的五公主。
思虞自不会戳穿她,只附和道:“是啊!那日结盟,哀家也在现场,若非说是叶姑娘,倒不如说是前朝大皇子的余孽!据哀家所知,他们从前可私自囤了不少兵武!”
宰辅是个识时务之人,如今幼帝即位,他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自不会与太后对立,徒惹祸端。
在卷宗里将那日宫变的细节悉数塞给了前朝已故的大皇子,处死了今日行刺之人,便结了案。
一场险剧落幕,思虞有些忧虑,劝慰道:“阿盈,你若不介意,便入宫来住吧,宫中自比外面安全多了。”
持盈始终挂念着府中伤势未知的王时,婉拒道:“不必了,二姐姐,我若真喜欢皇宫,从前也不会逃出去,时辰不早,我该赶快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好!不急。”思虞握了握她的手。
她心焦火燎地往府中赶,刚入府门,却见王时迎了出来,眸中是遮不住的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