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刕鹤春这回吃了。
大鱼大肉吃不下,只喝了半碗粥。他面无人色躺在椅子上,让松亭请了折绾来,道:“我可能这辈子出不去了。”
陛下这回确实是厌弃他了的。
折绾哦了一声。
刕鹤春反而喜欢她这样的平淡。比起父亲的恨铁不成钢,母亲过分的关爱,折绾冷冷淡淡如同往日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仔仔细细看她的面容,发现她实在是平静得很,跟他散发着颓废之色不同,她的眉间眼里,倒是有一股活气。
他开始佩服她了,“好像发生什么,你都没有怕过。”
折绾:“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刕鹤春摇了摇头。
他说,“如若我出不去,你怎么想?”
折绾:“你出不出得去,我都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如今这般,以后也是这般。
刕鹤春咳嗽起来,半晌才道:“你能这么想也好。”
折绾笑笑没说话。
希望他以后也能这么说。
刕鹤春顿了顿,又道:“我这辈子,怕是真的只有川哥儿一个子嗣了。我出不去,就只有川哥儿能出去。”
“咱们得好好教导他才是。”
折绾:“这话说的,难道你心里明白自己之前没有好好教养他吗?再者说,父亲和弟弟们都在,还轮不到川哥儿。”
刕鹤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是他们,不是我们。”
他这一次是彻底看清父亲了。
父亲这个人,颇有些势利眼。但子不说父过,他不愿意对折绾说这些,他只道:“刚刚母亲说的,你也听见了,父亲……我听母亲说,当年阿姐刚开始是不愿意进宫的,但父亲却一定要送她去。”
可见父亲这个人心有多狠。
这次也是一样的。
不用猜他都知道,父亲肯定没有为他在外面周旋。一是不能周旋,二是父亲胆小。
他怕牵连到自己。
至于母亲……
他轻声说:“母亲爱护我,也爱护阿姐,但在三弟那里,我们都得让位置。”
“母亲现在还愿意为我哭,是因为我倒下去还没多久,等时日长了,自然有眉眼高低。”
至于其他人,“二弟内敛,三弟瞧不上我,四弟本分,五弟有些野心,却也当不得大用,我与他们虽是亲兄弟,但你也知晓,往日里并不多说话。”
他如今想起来也后悔,“我该多跟他们走动走动的。”
都是自家兄弟,为什么之前没有交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