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脚步声紧随而至,左鸢转过身来,对来到墓碑前的人笑了笑,“好久不见,伊华。”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欢迎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难看死了。”伊华提了一壶烈酒,见墓碑前的供果不全,不由得看向左鸢。
左鸢指了指自己,有些无语。
左鸢上前接过伊华手中的烈酒,将酒瓶安置在了墓碑前,顺带还整理了一下仅剩的几个供果。
伊华看着忙碌的左鸢,开口道,“我的人三日内就能拿下狼羽,你想怎么处置那个人呢?”
左鸢说,“不要杀他,我只和冯琢有恩怨,他是无辜的,别伤害他……”
“但他是冯琢的儿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的消息不对吗。”
“你的消息错的离谱。”左鸢站起身,看着墓碑上雕刻的两个大字,轻声道,“待我接手狼羽,就帮你向耀禾复仇。玄叶会复国,你也能铸成王剑。”
“这是自然,咱们之间十几年的交情,我信你,你不会毁约。”伊华也看向墓碑,盯着“冯琢”这个名字,出声道,“他养了你多久,十年还是十五年?”
“我记不清了……”
“你现在的羽翼已经丰满,不再是折翼的稚鸟,风吹来,鹰就该振翅。鹰翱翔在天空中,是永远自由的。”
“我现在自由吗?”左鸢下意识开口,这个疑问让左鸢自己都有些惊讶。
没头没尾的,毫无逻辑。
但伊华回答了,伊华偏头打量了左鸢一会,伊华说,“当然自由了,你的仇人死了,现如今你还要接手仇人的一切,这都是他亏欠你的。”
左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但因为伊华还站在身边,左鸢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微笑道,“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不要杀他。”
“他对你很重要吗?我真不懂你,这么久不见,你变得优柔寡断了。”伊华懒得去答应左鸢,模棱两可的含糊过去后,开口说了另一件事,“国师大人的事情你应当清楚吧。”
“国师大人现如今被慈怀将军软禁在国师府。”左鸢想了想,继续说,“国师的权利都被慈怀将军架空了,这么多年来,慈怀将军倒下一个,另一个就会立即顶上,接着扮演。该说些什么好呢……初心确实是好的,她也确实做到让慈怀将军存在,但人心是多变的。”
“慈怀将军的名号不重要——将军的这个称呼甚至有些俗气。他们在意的是背后的权利与金钱,国师脑子蠢,把一切都给出去了,现如今也算是作茧自缚。”
伊华忍不住嘲笑,真不知道,这耀禾的国师大人是怎么想的。
把自己的一切权利都下发给他人,到底图什么呢?
只是为了经营好那个名为慈怀将军的名号吗?
这也太蠢了。
在这世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慈怀天下,为苍生奔走的赤子。
“该做些正事了,准备了这么久,我可不做无用功。”
左鸢应声,转身向外走,伊华见状也跟上。
两人一同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墓碑与那棵半死不活的梨花树。
长久的平静笼罩在这里,直到另一人出现,打扰了长眠的主人。
来到这里的重眠还带着几分惊讶,看着面前的坟墓,不知说些什么好。
重眠手中带着一束鲜花来到墓碑前,重眠特地挑选了故乡的花朵,将花束放到墓碑前后,重眠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真在梨花树下等着我呢,久郎怎么这样呀,他都不和我讲,你现在躺进棺材里了。”
微风拂过衣角,重眠看着被风吹乱的花瓣,低声道,“谢谢你肯收留我,如果没有你的庇护,我可能早就死在别人手中了。”
玄叶国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子,毫无疑问是个拖油瓶,但冯琢还是决定留下重眠,有了狼羽的庇护,重眠才得以活下去,甚至能与伊华见面。
丹香说的没错,冯琢确实是个好人。
但好人不长命,好人善始不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