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绛叹了口气,这件事她也无可奈何,也不知那小子哪里来的怨气,处处给瑞霄难堪。
原本这姑娘只是来这里帮帮忙,可总是被贺意刁难。不是挑剔瑞霄手脚慢,就是嘲笑瑞霄的出身。
瑞霄在这里受委屈,弥绛也心疼。
“明日你还是回狼羽去吧,就替我传个信,我这里有丹郎,叫左鸢不要担心。”
瑞霄点头,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声通报。
说曹操曹操到,名为贺意的人进门行礼,规规矩矩的向弥绛请安,“姑姑好。”
弥绛笑着回应,让瑞霄快些倒茶,瑞霄匆匆向外走去,弥绛见她走远,才将目光落到了贺意身上。
“姑姑很喜欢那位小侍女呢。”贺意声音轻快,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瑞霄。
弥绛礼尚往来的也奉上笑容,淡淡道,“她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侍女。”
“原来是我搞错了,失礼失礼,姑姑不会怪罪我吧。”贺意说着叹息,看着古旧的装潢,发自内心道,“都怪那些人办事不利,早在姑姑回来前,我就叮嘱他们要翻新一下您的居所,可您看看,您都回来了,他们这事情也没办成。”
“我不在意这些事。”这个话题弥绛并不感兴趣,面对这位侄子,弥绛感受不到亲切,只想快些结束话题,在贺意再次开口前,弥绛打断道,“你今日去养心殿请过安了吗?”
“晚些时候去,说起来,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贺意苦恼的低下头,“国师大人亡故后,就再没有药童进宫了,没有那味良药温养,爷爷病肯定好的慢。”
“说来也是,只有国师才能入虚陵山……”
门外走来一人,丹香面无表情的端来茶盏,为屋子里的两人各倒了一盏茶。
贺意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叶,“再过几日,我派人入山寻药,爷爷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虚陵山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弥绛不露声色的看了丹香一眼,淡淡道,“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提。”
“我会派我的亲信带队,只是……虚陵山内错综复杂,我怕他们迷失道路。”
“我恰好认识一位领路人,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会让他们和你们同去。”
“此话当真?那真是太好了,相信爷爷的病很快就能康复。”
贺意真心实意的道谢,但弥绛清楚。
除开血缘上的联系,他们完全是陌生人。贺意对自己有敌意,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弥绛看着贺意拜别,无声的叹了口气。
“麻烦你了,丹郎。”弥绛看向一旁沉默的丹香,略带愧疚道,“不能让他们寻到真正的解药——”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丹香打断了弥绛的话语,“虚陵山我熟,不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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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伊华轻哼这首曲子,歌声轻快又灵动,但坐在她身边的人没有唱歌的雅兴,他不时看向窗外,看起来很在意时间。
“外面都在歌颂善安公主的善行。”
伊华听到这句话,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人,“歌颂你姑姑的善行,难道不好吗?”
这只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人撕破脸皮,贺意试着平心静气的对她说,“人们赞美她,就会忘记我。”
“忘记了又如何呢?”伊华继续问。
“那姑姑就会成为耀禾的王。”贺意咬牙切齿,“我的下场就是死。”
“看来你很清楚皇室的争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嘛。”伊华喟叹一声,看向身后层层帘帐,“这样匆忙的将我约到这里来,您想做什么呢?”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耀禾老皇帝的寝宫。
病入膏肓的老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周围看守的士兵很多,伊华注意到了,自她踏进大殿时,就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即使它被重重香味遮挡,但伊华还是察觉到了。
早听说老皇帝求长生,国师投其所好,在虚陵山炼药童。
大殿上的血腥气,应该和药童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