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搭在身子两侧,玉笋般柔嫩白皙,跟她腰间的那块白玉不相上下,皇帝的目光落在上头,一时移不开眼,他仔细回想,似乎还能记起碰到它的触感,可他不想让她瞧出自己的轻浮,强逼自己定了定神。
外头的冷风将车内帷裳掀起,扑到面上,像刀子般磋磨着皮肉,让他顿时清醒不少,还有旁的心思关心她,“你闷不闷?左右是在马车里,你可以摘掉你的帷帽,不打紧的。”
她点点头,又后知后觉他是瞧不见的,忙伸手掀起帷帽一角,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甫一抬眼,正对上他转回来的目光,再多的话都不必说了,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赤裸裸的冲动,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食进去,衬着那张冠玉一样的脸,显得分外突兀。
她嗫嗫嚅嚅地叫了声“皇上”。
他恍恍然“嗯”了声,调转视线望向窗外,佯装无意来掩饰自己的欲求,外头的景色他压根不曾看进眼里,空落落地开口:“等到了外头,就不要再叫皇上了。”
“是,我明白。”姜涟饶是知道他的心思,仍觉心惊肉跳,有些不敢再面对他,手指再一拨弄,任由帷帽缓缓滑落下来。
帷帽上的那层薄纱,将两人彻底隔开,谁都不再言语,能清晰地听见车轮碾压的声音。
一路无言,不多会儿就到了上回去的地方,马车在道路转弯处停下,并未到那处低矮的院落,前头梁进便掀起车帘迎她们下去。
姜涟还有些茫然,只听皇帝嘱咐:“在这儿等等,梁进敲门去送药,他会出来拿,到时你远远地望他一眼。”
她应好,下马车同皇帝一起躲到转弯外,梁进独自上前,在门槛前停下脚步,他颇有规律地轻叩门扉,等候片刻后,一盏昏黄的灯笼慢慢靠近。
“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响起,身着粗麻旧衣的少年自院内走出来,他抬高了手中的灯笼,待望清来人的面容,讶然道:“今日怎么是梁公公亲自来,这如何使得。”
梁进将手中的药递给他,“你不是马上要离开京城,皇上特意命咱家来瞧瞧你。”
“多谢皇上还挂念着我。”柳时渝咧嘴笑了笑,露出满口皓齿来,拉住他的手便要将他往里迎,“辛苦公公跑一趟,快进来喝杯热茶。”
梁进忙推脱说不必,“咱家还有别的要事,就不进去了,只是传主子的令儿,叮嘱您几句。”
柳时渝不多坚持,“公公请说。”
梁进打着要拖住他的主意,本来就话多的人,几句关切的话反反复复说过数遍,只恨不能掰碎了逐字告知他,“主子说了,到了冚州,自有您建功立业的机会,切莫冲动、莫受旁人煽动,万万不能再干出刺杀那样危险的事情来,你家里还有父母和姐姐,凡事要多加思量。”
柳时渝连连点头,等他说完才试探性地说道:“公公说的,我都记下了,最后还想问公公一句,我阿姐知道我要去冚州吗?”
“知道的。”梁进斟酌着语句,“她原本想来看看你,又怕生事对你不利,还是不来了。”
柳时渝轻“哦”了声,言语中的落寞溢于言表。
姜涟他们离得不算远,能清楚的听见两人的对话,她听出他的失望,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怨只怨他们都身不由己,连见面都不能随心所欲。
“别难过。”梁进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劝慰:“现下不是见面的好时候,等将来你能带着功名回来见她,那才叫让她高兴呢。”
“是,公公说的对。”柳时渝到底还是个孩子,功成名就的骄傲原比姐弟见面更有吸引力,他抹了把额头,几乎能预见到指日成功的景象,重新意气风发起来,不由又表忠心,“也劳公公给皇上和阿姐传句话,我必定不叫他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