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陌生的声音,“明明是你故意寻事,还怪我们动手?”
留下的侍从们听见后,忙往驿站走,只留下两个看守她们,林同裳朝她们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道:“这是老天都要帮你,你们准备好,我下去将他们引走。”
话罢,她立即下了马车,掐着嗓音询问:“里头是怎么了,听着声音叫我们害怕。”
其中一个侍从朝驿站处瞧一眼,拱手回道:“林姑娘莫要害怕,理应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她颇为夸张地抚了抚胸口,转头又道:“你们真是辛苦,来回跟着跑,又要给王爷传信,又要保护我们。”
“林姑娘言重,我等职责所在。”
“话可不能这样说,虽是职责,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这般尽力的。”
“我等不敢当。”
“什么不敢当,我这是在夸你们呢。”
她已经极为努力的同他们套近乎,但几个来回下来,他们丝毫不为之所动,眼看再等下去驿站里的人就要出来,姜涟正准备想旁的法子,却见朝英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两个大人,我们姑娘说……”她边走边说,话还未说完,已经到了他们眼前,彼此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她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突然自袖中掏出两根银针,一左一右扎入两人后耳处,他们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立即倒落在地。
林同裳惊惧不已,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朝英用手指比在唇间,做出噤声的动作,而后打帘叫姑娘,“快下来,咱们走吧。”
姜涟望见车下的状况,不可思议地望着朝英,只问:“你到底是谁?”
朝英扶住她,面上早没了从前单纯的神色,只道:“姑娘,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咱们先走,等离开我自会跟你说得一清二楚,总而言之,我绝不会害您。”
或许是她眼中的坚定让人动容,又或许是连日的朝夕共处生出感情,姜涟犹豫再三,到底是将手搭了上去。
临别之前,最后朝林同裳躬了躬身,只留下一句“大恩不言谢”。
林同裳看着她消失在无边夜幕中,方咬紧牙关,奋力将额头撞上马车,高声呼道:“快来人,不好了。”
驿站里的人闻声慌忙跑出来,只望见倒地的侍从,以及额头处鲜血直流的林同裳,再掀开马车帷裳,里头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众人皆胆战心惊,惶惶问道:“林姑娘,这是怎么了?”
林同裳捂住前额,甚至能感受到鲜血的黏腻,疼痛难忍,可此时顾不得这些,抬手指向她们逃跑相反的方向,“姜姑娘她们往那边逃跑了,快去追。”
月明星稀,茫茫荡荡,除了枯败的林木,便是凋残的蔓草。
姜涟她们身在其中,根本辨不清方向,只知道一味的往前,她身上病势尚未好利索,跑一段便觉得难以喘息,朝英在前头带路,银月半扶住她,时不时往后张望,唯恐有人会追上来。
不知跑了多久,隐隐望见前头有重重叠叠的山林,朝英方放慢步子,“姑娘觉得可还好,我瞧前头有山,您再撑一撑,起码寻个能藏身的地方。”
“我没事儿,快走。”姜涟攥紧她的手腕,累得头重脚轻,只觉得在昏死在此刻,却丝毫不敢放松,脚上木然地坚持着。
这场景仿佛回到姜家落败那夜,也是这样拼命往前逃,不知道前路在何处,只想着暂且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