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暗暗朝她使眼色,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立即退了出去。
皇帝拾起手巾,弯腰接替银月适才的活儿,“容她去吧,我给你擦头发。”
姜涟起身要阻拦,“这怎么使得?”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斗篷顺势滑下来,明衣宽大单薄,弱骨纤形直愣愣闯进皇帝眼里,他愣了愣,欲盖弥彰般周全,“屋里倒是不冷。”
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臊的慌,他向来灵心慧性,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唯恐她误会,忙又添补:“我的意思是即使不冷,刚沐浴完也该多穿些,以免着凉。”
这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扶额无奈苦笑,知道要在她跟前丢人。
她佯装不以为意,默默将斗篷拉回到肩上,顺着他的话回应:“皇上说得很有道理。”
一句话解救了他,他赧然地蹭了蹭鼻尖,拿过一旁的梳篦。
她老老实实地躺下来阖上眼,他垂首专心致志替她梳发,从他俯视的角度望下来,能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莹白的脸、挺秀的鼻、润泽的唇,因为明衣的交领宽敞,甚至还能看见纤长的脖颈、分明的锁骨。
他只觉从手到脸都烧起来,再如此下去,只怕又要想入非非,逼不得已让自己调转视线,试图一门心思都扑在她的发上。
秀发打他手心扫过,是无声的撩拨,他被刻意压制的心思一点点被拽回来,偏偏还有她浑身的清香,拦不住地往他鼻中钻,他怀有私心,稍稍往下挪动,期盼着离她更近一些,但他太过贪心,不管怎么靠近都觉得不够。
神思都被那点欲望占据,手中的那缕发来来回回,不知梳了多少遍。
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猛地睁开眼,恰恰撞进他欲壑难填的目光中,当下一惊。
明亮的光影下,她惊讶的眼神纯粹而天然,两人实在离得太近,他在她剪水般的双瞳望见贪慕的自己,顿时无地自容,惶惶然就要逃离。
下一刻,她却突然抬起头,因为两人的方向是交错的,她盈润的唇如轻羽般落在他额上。
这是最直白的鼓励与诱惑,他喉咙滚动,浑身血液都滚动着、叫嚣着,再也忍耐不住,捧住她的脸,火急火燎般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吻与上回在王府中全然不同,没有丝毫怨怼和不甘,只有满心的柔情蜜意,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所有的自制力都被击溃,鬼使神差般吻到她耳侧、下颌,随后又移到脖颈中。
他的唇在她喉间研磨,一路顺着又往下,牙齿落在锁骨两侧,轻轻咬舐,这样骨骼与骨骼的碰撞不够尽兴,他转而再次咬上她的喉,感受她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喉咙震动。
她轻呼一声,随着他的力度仰起头,将整个脖颈都展露在他面前,是完全信任的姿态,他的喘息如擂鼓响,所有情绪和冲动被她一个动作调动。
他稍稍停顿,望向她带着水气的双目,竟觉得虽是他在咬着她的喉,但实际上却是由她在操控他的一切,性命是这一切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停下动作,声音喑哑着说“多谢”。
“谢什……”她话还未说完,又被他吻住唇,最后一个字吞没在他口中。
他要谢她的实在太多了,谢谢她虽然艰难,但还是好好地活着,让他还有机会见到她,更要谢谢她留给他情意几分,才有如今的耳鬓厮磨。
软榻狭窄,他侧身躺下去贴着她,原本平躺着的她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周遭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她的斗篷再次滑落下来,从她的肩上一点点掉到地上,紧挨着明亮的炉火,依稀瞧见明衣未遮住的脚踝、赤足,他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滑到她的长发中,触及湿漉漉的冰凉,但身上的火没有浇灭半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耐性,在她跟前分毫不剩,他克制着撑住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两人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摩擦出声音,那么低、那么轻,落在他的耳朵里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