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傻傻的答应将母亲留给她的那块地卖掉,还像个白痴一样对他们说,他们肯收留无父无母的她,那块地就当作是她报答他们的恩惠。
本以为她这么做可以为自己换来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大伯父一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而已。
这家人在得到她手中的土地之后,便以家里房子太小,希望她能暂时搬出去为由,狠心地将她扫地出门。
要不是她天生脾气倔,誓要证明自己就算不靠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否则经历连番打击,怎能有办法在七年的时间里,就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一路升到业务部经理的重要职位?
只是她靠自己的努力付出所获得的美好生活,却让贺琳琳轻易的毁灭了。
想到这里,对这伪善一家人的恨意猛烈地在她心头扩散开来。
面对不停叹息的大伯父,哭泣的大伯母,假装乖巧的堂姊,贺锦柔强行按捺住想要嗤笑的冲动,不冷不热道:「大伯父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并不像尿毒症严重到必须立刻换肾的样子,是不是健检过程有什么疏漏?不如这样,明天我陪大伯父去别家医院再做个检查,尿毒症毕竟不是小病,在没彻底查清楚前不能轻易换肾。」
贺子康三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下都有些惊怔。他们感到很意外,贺锦柔向来单纯,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可此时的她,隐约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戾气和沉稳气质。
是他们眼花了吗?今天的贺锦柔与往常相比,似乎变了不少。
首先沉不住气的贺琳琳一改刚刚乖巧的模样,突然起身,尖声高喊,「我们承受一次打击还不够,你居然还要我们承受第二次?贺锦柔,你可不要忘恩负义,要不是我爸可怜你,将你接到我们家供你吃住、念书,你以为你现在能过这种大小姐的生活?现在我爸爸患了重病,不过想借你妈妈的那块地保命,你居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贺锦柔面无表情道:「如果大伯父真的急需这笔钱治病,为什么不把现在住的房子拿去抵押?而且如果我没记错,大伯父在台南还有一幢旧屋,按现在的市场行情估算,那幢房子的价钱绝对比我妈留给我的那块地要值钱许多。」
听到这里,大伯母突然厉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忙了?」
「我找不到必须帮这个忙的理由。」
贺子康也变脸了,「锦柔,别忘了我是你的大伯父,就算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也不能……」
「如果大伯父真的把我当成你侄女的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银行把我家的房子收走了。大伯父你也不要忘了,我爸爸之所以会把房子抵押给银行,为的是公司,而不是他自己。」
「哼!你爸当年欠了一屁股赌债,要不是我帮他还钱,他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锦柔就冷哼,「当初我爸会去那个名声很不好的私人赌场,可是大伯父你带他去的。」
贺子康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弟弟生前有和锦柔提过这件事?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没数?」
「你……」贺子康没想到一向温柔和善的侄女,居然一夕之间变得这么泼辣犀利,他捂着胸口假意用力咳了几声。
一旁大伯母和贺琳琳终于不再伪装,如泼妇般大吼大叫,直要她拿出那块地,不然休想继续在她家白吃白住。
贺锦柔漠然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温情攻势无效,威胁怒骂也无用,最后贺子康也不装虚弱了,恨恨地指着她,「我们家这座小庙留不住你这尊大神,我没有你这种没血没泪的侄女,从今以后,我也不是你大伯父,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贺锦柔最后还是被她大伯父赶出了家门,虽然时间比过去提前了一年,可下场却和当初一模一样。
值得庆幸的是,在她举目无亲之际,好朋友纪可瑜向她伸出了援手。
纪可瑜和她读同一所大学,虽然两人不同科系,但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好朋友。
纪可瑜的处境也很辛苦,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母亲身体不好,长年卧病在床,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