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昙早有预料,没什么反应呷了口汤:“挺好的,他们这么急着做亲子鉴定,不可能没别的事吧?”
司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错。他们多了份不知哪来的遗嘱,粗略看去笔迹的确像是你妈的。云崇私下还找我开过价,各让一步,说让我别掺和这事了。”
云昙从品汤中抬了下眸,悠悠问出句:“抓到把柄没?”
这话一出,司涟跟老师看满分学生似的:“老狐狸一个,哪能留下把柄。”
“那份遗嘱我从没听你妈提起过,这内容不像是真的,笔迹还是交给专业人员来鉴定。”司涟说,“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起诉,明天我带你走一趟派出所,去开亲属关系证明。”
遗产纠纷起诉的材料,她们之前早已想尽办法去准备了。只是有些东西不是相关人员,比如亲属关系证明这种,不好开,还是得云昙亲自去查。
“今天晚了,你待会好好休息一下吧。”司涟说,云昙又抽出手刷了下屏幕,心不在焉“嗯”了声。
司涟也发现了,今晚云昙总是不时瞄一眼手机,似乎在等什么。她好奇问:“你在等谁消息吗?”
云昙摁灭屏幕,又端起了碗,他语气几分落寞:“在等一个朋友。”
男朋友。云昙心里补充道。
他静静垂眸,又不自觉瞥了眼手机。
伏泽不可能再次把他遗忘。
直到晚上九点多,云昙终于接到了个陌生来电。
“伏泽?”云昙声线在抖。
那边粗粗喘了两下,一阵剧烈咳嗽后,才有一沙哑的声音传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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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泽又辗转被拖回了小镇,还好小镇有云昙事先预留的物资——
现金,以及一张银行卡。
沈映梦今天出现了,就在门口等着,见伏鸿德抓着伏泽那副模样,尖叫着冲过去把伏泽解救了下来。
这个点的小镇四周黑漆漆的、陷入沉睡般宁静,除了他家。现在两人正在屋内喋喋不休地吵。伏泽趁机溜了出来,站墙角处,喘口气,刚用新买的手机给云昙打了个电话。
伏泽倚靠在阴暗冷嘲的角落,听着屋内窒息的动静,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能蜷缩着身子,试图获得短暂、缥缈的温暖。
不过自己倒是比小女孩幸运多了。伏泽心里自嘲了下,好歹还有颗糖。
这一路过来除了打骂,没吃任何东西,和云昙聊完后,精神上缓了会,身体上的疲累涌现,伏泽四肢有点发软,他摊开掌心的喜糖看了会,把手机揣兜里,两只手试着撕了几次,没成功。
伏泽牙齿用力撕咬,他皱了下眉,扶着墙传出几声闷哼,缓了片刻,才把裹着血的糖咬开,吃了进去。
又腥又甜。
酣得慌。
伏泽死人一样僵站门外,任由舌尖甜味彻底散去,里边动静趋于平静,这才悄声推门进去。
几年没干过这事,伏泽依旧很熟练。果然,刻入骨子里的东西,想彻底忘掉还真是难。不过他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战战兢兢、总会痴心妄想的小孩了。
记忆中,一楼大厅的家具跟餐桌上的碗筷一样,就没有一天是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