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人阴恻恻地冷笑道:“你们是愿意跟我还是愿意去迎立七阴老乞婆的女儿做教主?
嘿,你们都哑了吗?你说、你说!再不说我就教你们当真都变成哑巴!”他的手指戳到了两个女教徒的面上,那两个女教徒吓得魂不附体,颤声叫道:“我们当然是跟你老人家!”那苗人喝道:“既然愿意跟我,那你们来到这里做什么?喝声未了。”那班女教徒又动起手来,船上的水手和小头目哪里是她们的对手,一个个都被捉了。
龙剑虹大怒,挺剑就去剁那苗人,那苗人冷笑道:“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要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龙剑虹一剑刺去,那苗人大袖一扬,龙剑虹忽觉一股异香,沁入肺腑,她连刺三剑,刺到第二剑时,已是浑身酥麻,手臂垂了下来,呛啷声响,长剑落地,跟着就不省人事。
原来这个苗人名唤姬尤,乃是姬环的养子,姬环年老无儿子,收了一个远房侄儿做养子,本意是想他承继衣钵的,不料姬尤心术不正,又被庞通等一些坏人引诱,用毒药帮他们做了几件伤天害理的事情,被姬环查知,大怒下,将他赶出门。当时七阴教主还未投到姬环门下。
姬环的大弟子百毒神君石镜涵暗中和这个小师弟仍有往来,待到七阴教主离开了赤霞道人,改投姬环为师,那时节姬尤已经远走他方,七阴教主未曾见过他,也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后来白毒神君杀死师父,强奸师妹,七阴教主得传师父的百毒神经,自创教派,石镜涵无时无刻不想夺回百毒真经,因此一方向投靠乔北漠,一方面访查到了姬尤的下落,合谋去对付七阴教主。
姬尤和百毒神君约定在庞家堡会面,却想不到姬尤未到之前,百毒神君已先发现了七阴教主的踪迹,他和楚天遥先后追到七阴教主所驻足的那所古庙,百毒神君和七阴教主两败俱亡,楚天遥也重伤残废。
那披着兽皮的怪人名叫萨力雄,本来称雄漠北,后来因事得罪了乌蒙夫,败在乌蒙夫的一指禅功之下,不能再练内功,于是逃到了海外的荒岛,将外功练到了最高的境界。楚天遥和他旧时交情甚好,受伤之后,心想庞家堡接近金刀大寨,而且堡主庞通又已死了,实是不宜久居,恰值姬尤来到,于是便请姬尤将他送到这个荒岛,依附萨力雄。
姬尤听得七阴教主和百毒神君两命俱亡,大喜过望,在他的心目中,百毒真经本来是他姬家的东西,应该归他所有,他自己也想开宗创派,自为教祖,只因他未到二十几便给养父赶出家门,姬环的使毒本领,他还未学到两成,休说比不上七阴教主,即与百毒神君也差得太远,因此他才肯低眉下心,奉百毒神君为尊,唯他之命是听。
现在这两人都已死了,姬尤雄心勃发,立即趁此时机,赶到熊耳山的董家堡去,将那班七阴教门徒收服。姬尤的使毒本领虽然不高,但比起那班教徒,自是胜了许多,加以他有楚天遥协助,用最残酷的手段,慑服徒众,结果除了一小半逃出之外,其余的徒众都变成了他的俘虏,被他带到了萨力雄所住居的荒岛。
其时独臂擎天管神龙正在杭州,由阳宗海的拉拢,和萨、姬人见了面,管神龙谈到他与乔北漠联盟的事情,乘机游说萨、姬二人也一同加盟,以壮声势,这桩事情,当然一拍即合,当下决定萨、姬二人仍留在那个荒岛,培植势力,待到官军大举进攻叶成林的海上基地之时,他们使可以相机行事。想不到官军尚未发动,柳泽苍和龙剑虹已先来到了这个岛上。
且说龙剑虹中了姬尤的迷香,耳边隐隐听得蒋、柳二人震骇呼叫之声,迷迷糊糊的但觉遍体酥麻,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一片沁凉,睁开眼睛,只见已是置身在一间阴沉沉的大屋之内。太湖寨主柳泽苍和蒋平根二人,双手反缚,也在一旁。面如金纸,眼现血丝,看来伤得不轻。原来他们二人合战萨力雄,本就处在下风,一见龙剑虹被那苗人所擒,心神更乱,不过数招,便给萨刀雄磕飞了他们的兵器,跟着用大摔碑手震伤了他们。
龙剑虹暗暗叫声苦也,再转头一看,更是心惊,只见台阶下黑压压的堆满了人,船上的水手和那十几个小头目,竟然都已被擒,无一漏网。
姬尤喝道:“姓龙的丫头,你花言巧语,骗了七阴教主的百毒真经,还不拿出来么?”
龙剑虹冷笑道:“又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你?”姬尤大笑道:“你碰到了百毒真经的正主儿了,还不知道么?”龙剑虹道:“管你是谁,总之你不是个好东西,就休想我告诉你。”姬尤阴恻恻冷笑道:“你当真不说?”龙剑虹紧闭口唇,不予理睬。姬尤提起了一条皮鞭,冷冷说道:“你不说也由得你,我这皮鞭是浸过毒液的,打在你的身上,教你全身渍烂而亡!”
皮鞭一挥,噼啪作响,看看就要打在龙剑虹身上,萨力雄忽道:“姬兄且慢,先让这丫头看看咱们的厉害!”他撩起虎皮裙子,大踏步走下台价,凶神恶煞般地扬声喝道:“你们服是不服?一个个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失誓终身做我的奴仆,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阶下的俘虏并没有给他吓倒,他话声未了,阶下已是骂声四起:“放屁,放屁!你这半人半兽的怪物也不去照照镜子,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吹大气?”“太湖好汉,宁死不辱!”“要杀就杀,三刀六洞!老子绝不皱眉!要想老子服你,那可办不到!”与柳泽苍同船到这荒岛的人,连水手在内,竟是异口同声,并无一个屈服。
萨力雄纵声大笑,说道:“佩服,佩服!原来列位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倒叫萨某失敬了!”笑声有如果鸟夜鸣,入耳钻心,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几十个俘虏的骂声竟被压了下去,连柳泽苍和龙剑虹听了,都觉得遍体生寒,原来萨力雄正以邪派的“呼魂搜魄”神功,摧毁俘虏的意志。
笑声一止,萨力雄忽地执着一个俘虏,在他喉咙一捏,俘虏的舌头伸了出来,萨力雄闪电般地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把他的舌头割了下来,他动作快到极点。依法炮制,片刻之间,把几十个俘虏的舌头尽都割掉,但听得惨叫之声惊心动魄,惨叫声中还混杂着“卜通,卜通”的躯体倒地的声音。
萨力雄哈哈笑道:“看你们还骂不骂,如再不服,更厉害的刑法还在后头。咄,把活着的关起来,死了的拖出去喂狼。”原来在他割俘虏舌头的时候,有几个人忍受不了这样极度的恐怖,竟自吓死了。七阴教的女徒也吓得魂飞魄散,但萨力雄的命令,她们又不敢不依,只好闭了眼睛,将倒在地下的那几个死了的俘虏拖出去。但萨力雄以恐怖的手段示威,却想不到其中有一个工于心计的头目,闭了气息,假装被吓死的。这个头目便是后来漂流到叶成林那儿,被救起的那个王兆庆。
萨力雄走上台阶,向着柳泽苍、蒋平根猛地喝道:“你们两人怎么说?”柳、蒋二人受了重伤,又被扣了手镣脚铐,身子动弹不得,但当萨力雄走近他们的身的,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把头颅一摆,向萨力雄的匕首撞去。萨力雄反而给他们吓了一惊,慌忙缩手,哈哈笑道:
“你们要找死么,可没有这么容易!”
原来萨力雄貌似野人,实亦颇工心计,要知柳泽苍和蒋平根乃是太湖水寨正副寨主的身份,他要降服柳、蒋二人,目的就在于将太湖的数千义军收为已用,因此,哪敢轻易的杀了他们,当下心中想道:“他们虽然倔强不从,留下来威胁他们的部属,也还大有用处。”硬的不成,便来软的,缩回匕首,又哈哈笑道:“两位果然是视死如归的好汉,不愧是一寨之主,老夫前面冒犯了,留下来交个朋友如何?”柳泽苍骂道:“要杀便杀,休得胡言!老夫何等样人,岂能与你辈魔头称兄道弟!”萨力雄笑道:“柳寨主火气未免太大了,好吧,我给你们先治好了伤,且看萨某够不够朋友。卜绍,你收拾好一间静室给两位寨主,好好的服侍他们。”卜绍便是那三角脸的汉子,是跟随了他十几年的徒弟。柳泽苍受了重伤,大骂了一顿之后,已经是有气无力,只好任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