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谭朗的判断能力没有出错——利沅正处在思维混乱的状态,站在万花筒中满脑子都是变幻的斑斓色块,她问得犹犹豫豫,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着一股直觉张开了嘴,发出了声音。
谭朗蹲下来,压低声音温柔对她说道:“是不是这次的强度太高你觉得不适应?先起来吃点东西,缓一缓我们再讨论好吗?”
听他这么说,利沅也感觉到思维连接不上,便点了点头被他扶坐起来。
他准备的东西很适口,但利沅没有听从身体的请求大口补充营养,而是小口慢慢咀嚼,一口咽下去,等一等再吃下一口。
谭朗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默然看她,借着这段时间整理思绪。
今天全程他没有越线,没有做出任何一个利沅表示过不喜欢的行为,没有伤害她的身体,没有过度贬低她的人格,强度按照她的要求加强了,但在可控范围内。如果利沅有疑问,谭朗认为他可以给出很好的解释。
饥饿感减弱后利沅就停下了进食,拿起湿巾擦拭手指。
谭朗端走托盘去处理。
确实如他所想,利沅没有找到任何一处错误的地方。
在他们进行过的游戏剧本中,惩罚主题并不新鲜。小猫偷跑出门找主人所以被惩罚,这也很符合身份。利沅能够回想起来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这场性爱服务,他的全部行为无可指摘。
从结果看,她得到了两次痛快的高潮,第二次没有插入而且她还喷了水。
更不用说事后耐心的照料,利沅隐约记起洗澡的时候谭朗还给她做了全身按摩?安抚她的情绪、安抚她的胃,谭朗做得比满分还出色。
但她就是不舒服。
当她坐在这里向内感受自己,她的四肢躯干都被若有若无的影子缠绕着,外来的某样东西入侵了她,她却抓不住,扯不掉。
这种不舒服有点熟悉。
她想起上次从这儿回家之后的焦躁。
还有更早的,医院里见面谭朗看她的眼神。
三段不同时空重迭,同样的感受指引出一条路径。利沅豁然——那是自我意识受到挑衅的感觉。
她不知道谭朗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但她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感觉。
谭朗回到客厅来,利沅依着直觉开口:“你希望我们的关系延伸到现实生活里?”
他落座的动作慢了几分,坐下后沉吟了片刻,抬起眼来看她,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会做什么?”
谭朗原本打算徐徐图之。他才刚刚作出改变,不过是稍微偏移了调教的重心,想要让她对这段关系的保留打开一道缝隙。
“我会建议你尝试一下,也许这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所以今天就是他的“建议”,利沅点了点头,道:“我们当初有过约定。”
当然,每一条约定谭朗都记在心里,他没有想过单方面破坏约定。“你不喜欢今天的感觉,我们可以改回原来的。”
“但是,你没有提前征求我的同意。”利沅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我可以配合你,”谭朗仰头道,“完全按照你的需求来做,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我向你保证,以后过程中只要你不舒服我就改换方式,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