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晚宁和她的春意楼就像附骨之疽一般,从始至终纠缠着他。虽不至于就破坏了整个计划,而且看不出她做事的目的和章法,但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没底。每每想到这些事,总觉得好像她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自己钻进去。
“知道了,都退出去,把大殿外面守好,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手下躬身应是,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庄昀把玉玺放下,微微侧身望着身后的屏风道:“你姐姐应该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你不担心吗?”
话音未落,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身姿绰约,行动间似弱柳扶风,别有一番韵味。只是嫩黄色头巾将长发包住,并有一半散开在面前,刚好挡住了双眼的位置。
女子便是简清溪了,她自双目被毁,便一直作为谋士跟在庄昀身边。简清溪也是替庄昀做事,只不过做的都是些外围打打杀杀的事情。论起心腹,不知为什么,庄昀从来都更相信妹妹简清溪一些。
“自然是担心的。”她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分外冰冷,“但为了大王的谋划,姐姐也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的。”
“我的谋划……”庄昀脸色沉了沉,没再说下去。
简清溪虽然瞧不见,却能通过语气的细微变化体察他的情绪涨落,此时也不例外。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庄昀身边,柔声道:“大王在担心,有什么是妾可以为大王做的?”
庄昀顺势将她手握住,轻声道:“她必定是早就控制了羽林卫,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到无极殿来的。羽林卫是什么时候倒戈的,我竟是全然不知。”
“大王近几日才到上都,怎么会事事都了如指掌。”简清溪劝道,“羽林卫人数不多,即便全然听她调遣,也不过千人而已。大王何必担心。”
庄昀脸色稍缓了缓,却又恨声道:“都怪许敖不中用,否则将姓段的丫头牵制在许府之中,又怎会容她今日进宫如履平地。可恨他却把事情都瞒下来,竟还一死了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简清溪笑笑,一手在他后背缓缓轻抚:“大王莫要动气,为一个死人不值当的。许敖的事不过是段晚宁运气好,可是今儿个她敢闯进皇宫,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大王的五指山。”
话说的轻巧,庄昀听着也舒坦,但情况到底会怎样,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过段晚宁也没给他们多少时间纠结,片刻之后无极殿的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翻,殿外漆黑的夜色中,一个高挑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出现在门口。
“段晚宁?”庄昀眯起眼睛,盯着她脸上的金色面具,道,“你来了。”
段晚宁迈步进到大殿里,四下瞧瞧,好奇道:“只有你们两个人,吴来伤呢?”
庄昀从皇帝的御座上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偏头道:“你今晚进宫,就是为了吴来伤?”
段晚宁也转回目光,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人。
庄昀神色淡淡地任由她盯着,眼中满是骄傲和期待。
“原来你就是西南部族的盟主。”段晚宁收回目光,淡声道,“怎么样,就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