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由岐俊一刚刚在审讯室中和你说的信息来看。山本夫妇知道由岐崇之死后,有些心虚,担心由岐崇之的家人会将他在公司发生的事情爆出来,所以安排由岐俊一母子移居札幌,美其名曰是对员工家属的照顾。并在之后的十八年内一直拨款资助他们。其中的转折点是在十一年前,由岐俊一的母亲再嫁,只不过听闻其中带了一些强迫意味…在这之后,山本夫妇便以资助他们开诊所的名义,并且加大了资助金额。”
“还有这样的事情,若是说强迫的话…”
降谷零没回答,他等着诸伏景光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猜想那个和由岐俊一母亲再婚的男子,呃…是山本家的人吗?”诸伏景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hiro,恭喜你,答对了一半。”降谷零意思意思鼓了一下手掌,然后继续将调查到的信息说下去。“那名男子是现任山本太太姐姐的儿子。山本太太的姐姐比她大了十一岁,孩子也比她的孩子大了十几岁,但这十几岁的差距放在由岐俊一母亲身上,就变成了反过来的差距。”
由岐俊一的母亲比那名男子大了整整十岁…
行了,接下来的情况分析,不用降谷零多说,诸伏景光也能推测出大半,“女方并没有再婚的打算,而山本夫妇大概是因为先前的愧疚感逐渐消失,开始对每年的资助,产生了一些不太情愿的心思。”人一旦不乐意起来,歪脑筋就要动了。“他们或许会这么想:每年的大笔金额,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而正巧姐姐的儿子还没有结婚,于是便凑成了这么一对组合,约等于将资助由岐俊一母子的钱,交给了自己的侄子。”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算夫妻共有,一旦一方死亡,在没有立下遗嘱的情况下,另一方有接收的权利。“立下遗嘱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大概是看由岐俊一的母亲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所以觉得这样实施的话更外有利于自身,于是便让侄子和由岐俊一母亲结婚,即使对方比侄子大了十岁也没问题,因为啊,她总是要比他先死的…”
还真是一个恶毒的想法…
“我想也是这样。”降谷零抬脚,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诸伏景光紧跟着他。“在由岐俊一母亲去世的同一天,山本太太的侄子也去世了。在外的说法很好听,说是忍受不了挚爱之死,突发心梗,跟着一起殉情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是降谷零看不起这对再组夫妻的感情,实在是这里面没有由岐俊一的手笔,他不相信。开医院的,救人的药多,杀人的药也多…
“由岐俊一对父母的感情很深,他若是不做,我反倒会有些意外。”毕竟都敢杀那么多只是有牵连的人了,直接对他们产生伤害的山本家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诸伏景光先一步推开办公室的门,“勉强帮伤员服务一下。”
“啧!hiro,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贺茂了。”
“有吗?”像小姑娘?都说靠的近的人,会越来越像,或许是有点吧。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关键吗?”他不过随口一提,诸伏景光脸色都放温和了。唉呀~完全没有以前做正事时不许开玩笑的严肃感。“说起来,我也算是替你承受了一下女朋友父亲的怒火。”
贺茂俗太找上门的事情,诸伏景光都知道,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他带着一丝丝完全看不出来的感激,谢谢代他承受这份怒火的好友。“他现在应该很生我的气,唉…等事情结束后,我亲自去赔罪吧。”
“不是应该,绝对是很生气。”其实放在降谷零心里,和诸伏景光在一起,他并不认为贺茂熏有什么吃亏的,相反他还觉得是贺茂熏多占了便宜。不管是从性格人品还是所能给到的物质方面,丢进婚姻市场,诸伏景光绝对是一块香馍馍。“所以,贺茂警视他到底在不同意什么?就冲贺茂那咋咋呼呼的性格,也就hiro你这样没脾气的人能包容得了她。”放在降谷零自己身上,对于没搞清楚缘由就和他胡乱说一通的人,他只会觉得烦。
“小熏只是有些黏人,毕竟她年纪还小,有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性格上直来直往一些也很正常。对于贺茂叔叔,唉~作为父亲,担心女儿,我很能理解…”
“行了行了。”降谷零摆摆手,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反正在诸伏景光眼中,贺茂熏就是挑不出什么错滴。
“那…或许是因为,zero喜欢年长成熟一些的女性。”四指捂嘴,诸伏景光毫不在意地掀开降谷零小时候的过往。
“喂!hiro,你可别乱说!”因为反驳微微有一些泛红的耳尖,使得小麦色的皮肤更深了一个度。“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吧…”无语瞟了一眼的降谷零,将话题重新转到案子上。
“我一直在讨论案子啊,明明是zero要往别的地方聊。”诸伏景光故作无奈地叹气加摇头,带上文件,坐上椅子。“这个案子其实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唯一的疑问,应该是十八年前的车祸,那个害了由岐崇之的人到底是谁?”
这几天有些忙,会稍微少更一些
“还是不肯说吗?”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中弥漫着低气压,由公安部送来的人,已经在审讯室里带了一整个上午了,愣是一句话没说。眼看着时钟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众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具体犯罪过程梳理不出来,案子就没有进展,光他们着急也没用。
从审讯室走出来的目暮警官摇了摇头,他已经很少亲自上场审讯了,今天亲自上场也没能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我们现在手里只有公安部送来的调查文件,没有和犯人对上信息,根本走不下去。”
贺茂俗太的手紧紧握拳,他是在这里站得最久的人。由岐崇之的父亲撞死了他第一个女儿,现在由岐俊一又想杀了他的第二个女儿,作为警察也作为父亲,不等到结果,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离开。他站在这儿,不为别的,就是想给自己心里这份气愤,一个交代。
“再等等,公安部那边也让我们再等等。”虽然只说了他们正在搜查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完全没告知他们,但既然现在也是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那不如相信公安部那边,静下心来等待。目暮警官拍了拍贺茂俗太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太好受,一起去吃过午饭吧,正巧我也还没吃。”
十八年前,贺茂莲出事的时候,贺茂俗太才从地方调到警视厅不到五年,正是工作最繁忙的时候。这十八年里,当时的那批警察走的走,散的散,再加上贺茂俗太有意地从未跟人提过他还有另一个女儿的事情,所有现在已经没几个还知道那件事情的在职警察了。目暮警官算是少数的知情人之一,当核对公安部递来的信息时,他亲眼看着贺茂俗太的状态从昂首挺胸到腰背弯曲。他曾经也遗憾过自己没有孩子,但这份遗憾绝对没有贺茂俗太有过后再失去来的痛苦。
“不要紧,目暮你先去吃吧,我再等会儿,要是到下班还等不到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在确定和二十年前的连续杀人案无关后,特别侦查组分解。二十年啊…已经是过了追诉期的案子,若不是这次有相似的地方,这个案子也不会被翻出来重新再查。刑警的工作,有事情确实会做很多的无用功,特别是当方向错了的时候。他们在一遍遍试错中,一遍遍重新寻找新的路线,然后继续试错,知道找到真正通往犯人的侦查路线。
没了特别侦案组的工作,他这个管理官的位置也不需要特别下场查案。在和沉默无言的犯人对峙的今天,他准时下班也没什么问题。
身后传来躁动,来人各个表情严肃到,一看就是公安部的人。“…桥本远一郎…”为首的西岛后一边带着人往前走,边和刚刚离开要去吃饭的目暮警官交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