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卜九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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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宸所说,所有人都在想办法。
灏毅在拨打了几十通电话之后,终于跟陈老爷子联系上,陈松柏难得动用私人关系,借了架私人飞机直奔京都。
陈宸外公古弦云跟他前后脚到。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如今黑发变银丝,岁月终究是平等地对待了每一个人。
来不及寒暄,陈松柏一进门便为陈宸把脉,脉象不必细说,一连几次都是将死之人的脉象,还每次都不一样。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看向古弦云:“小宸他脉象复杂,怕是要靠你了。”
古弦云摇摇头:“十卜九凶,一线生机,但生机不在你我身上。”
他闭关苦修十余年,依旧没有找到破解办法。
从陈宸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孩子命中有劫,却怎么都无法堪透这劫难。
学道数十年,从小就被众人寄予厚望,他天分极高又肯努力,七八岁结交精怪好友,十一二便能独自斩妖除魔,想不到一把年纪后,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孙油尽灯枯。
这种全都看透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让古弦云十分挫败。
他身形单薄,站在窗口盯着陈宸的脸出神。
暖黄色的夕阳为他披上一层柔光,光晕包裹下,他身形瘦削仙风道骨,颇有种欲乘风而去的意味。
但他的眼神殷切悲痛,那浓烈万千的担忧,化为无形的枷锁,让他折下翅膀眷恋人间。
“不,我从不信命。”陈松柏倔强摇头,再次为陈宸把脉。
他行医几十年,救治患者无数,无数次跟时间赛跑与天争命,他赢了无数次,这一次事关自己亲孙子的命,他就是豁出老命去,也要再赢一回!
“灏毅,去把我带回来的药材炮制了,另外每天一盏参汤吊着,我来为小宸施针!”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身体的状态就能从脉象中显示出来,既然每次的脉象都不一样,他就多把几次,找出共性,从最棘手的那一处开始。
这一刻开始,陈氏老中医闭门谢客,所有大夫轮流守在陈宸床前,他们轮流把脉,彻夜讨论分析病症,从不同角度提出诊治的建议。
陈松柏跟着小辈们一起,按部就班。
他心中越着急,情绪便越发稳定。
不知不觉,秋叶红,冷风起,寒露至。陈宸依旧在昏迷,他睡了一日又一日,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今日是陈松柏在照顾,老爷子不慌不忙地为他擦拭着身体,嘴里絮絮叨叨着。
“你这个皮小子,二十多年就属最这段时间最老实,从三岁开始就不让我帮你洗澡,现在老实了吧,二十多岁还得靠我老头子,等你醒来非得好好笑话笑话你……”
陈宸懂事的早,再加上两位老爷子对他宠爱却不溺爱,小小男子汉自小就崇尚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绝不做懒鬼依赖别人。
为此,陈松柏懊恼了许久,毕竟给胖乎乎的小家伙洗澡,可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那圆溜溜的西瓜肚,轻轻一弹就砰砰响,大一点的淘气包骗他肚子里有熟透的西瓜,吓得小陈宸担惊受怕好几天,就怕哪天谁渴的受不了把他肚子剖开吃西瓜。
整个诊所都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小家伙,一眨眼便长大了,他天分极高,悲天悯人,一点点接手祖传的事业,陈松柏既骄傲又心疼。
如今看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怎么可能不难过。
陈宸站在角落里,看着老爷子说着说着便开始偷偷抹眼泪,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刚开始,他还会想进入身体,亦或是忍不住去抱老爷子,可重复过千百次之后,他只能面对现实。
盯了半晌,陈宸木讷开口:“我会死吗?”
“不会。”
站在阴影中的酆漓肯定地回答。
他看不透陈宸的命数,却能看到他满身的功德金光以及若隐若现的紫气。
十世善人都修不出的功德和紫气,在他身上几乎凝为实体,这样的人怎么会英年早逝。
陈宸苦涩一笑:“那就让老头再想想办法吧,年纪这么大,偶尔伤心对身体应该影响不大,大不了等我醒来好好帮他们调理下身体,我医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