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二十多年,他头一次产生了这个世界不太科学的想法。
夜色如水,摇摆的枝头带来阵阵微风,隐隐包裹着一层寒意,朝着陈宸兜头浇下来,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颤。
仰头看到镰刀似的弯月,微光朦胧下满是静谧。
鬼使神差,他掏出手机打给了一个在妇产科工作的学姐,学姐对他的来电感到很惊讶,并且毫不避讳地给了他答案。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三四天没有新生儿了,我们县的妇幼保健院也这样。”
研究生毕业后,师姐就回了家乡一所小县城上班,他们县正儿八经的医院就三个,情况都一样。
挂断电话后陈宸不死心,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难道真的是因为孟婆?
这个想法不断在脑海中翻滚,陈宸心中一阵发虚,终于他将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外公。
“滴滴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提着的一口气,猛地松懈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外公接这通电话,但没打通倒是让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忙碌一整天所有人都很疲惫,回到诊所没多聊便各回各家了。
深夜,陈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地府里的人和物不断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从夜游神、孟婆到酆漓,再到医馆、符羽山还有小黑,全都栩栩如生,根本不似梦境。
想到这里,陈宸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他掀开层层床褥,拿着手电筒细细检查着床板,每一寸都用手指触摸一遍后尤不死心,双手握住床板弯着腰使劲儿往外拖。
这张床的床板是两个抽屉式木头拼接的,他废了好大劲儿才挪开几公分,刺耳的摩擦声在深夜里尤其吵人。
“咚咚!”
“大半夜你拆什么家,屁股不疼了?!”
灏毅揉着眼睛上楼,今晚他住在了楼下,正好是陈宸房间下面,现在恨不得踹开门给死孩子胖揍一顿。
听到动静,陈宸像是看到了救星,他飞快地跑过去打开门,把师兄拉进门,指着卧室里的床开口:“快,帮我把它挪开,我要检查一下地面。”
灏毅打着哈欠被熊孩子强制开机,弯腰搬床做苦力。
床被搬开后露出带着灰尘的地面,陈宸也不嫌脏,半跪在地上好一通摸索,然而这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面,根本没有任何陷阱或者机关。
他又从柜子里翻出桃木剑和外公的旧拂尘,翻来覆去一阵摆弄。
灏毅插着腰看了半天,蹙眉:“你做噩梦了?”
不然怎么会跟床过不去,闹这么大的动静,还请出了桃木剑,十有八九是做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噩梦。
“没,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陈宸头都没抬,又摸出五枚铜钱,按照小时候学的阵法摆成五帝剑,固定在床头的位置,末了才把床恢复原状。
“行了,别折腾了,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