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她堪堪回过神,懊恼自己胡思乱想想岔了,竟觉得穆晋安是良配!
“说起来,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有,先前我寄到西北的信你可收着了?这位昭毅将军属实有些混账,依着我的意思,这门婚事本就是权宜之计,不如等事情尘埃落定,便退了这门婚事另外替秋鹜择一如意郎君,只不过到时候得侯府出面退婚,还要列出昭毅种种不堪行径让大家瞧瞧,不把侯府放在眼中,我便让整个大将军府在京都无立足之地!”
她紧紧盯着安启辙,说得义愤填膺,那是她的秋鹜,是她的女儿,自然不能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安启辙被她看得心慌,打着哈哈借口洗漱休整一番,就是不答她这话。
“安启辙!”
“你躲什么!老夫老妻的我会不知道你?心里一藏着事连看我都不敢看,撒谎永远也学不会,说,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事关我的女儿,你要是不说,我就先动家法再拘着二丫头,别说嫁人,我让她这一辈子出不了秋霜阁的大门!”
涉及到安秋鹜的事,她整个人便显出几分歇斯底里的疯劲。
安启辙拿她没办法,头疼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见她怒气犹在,只得拉过她,好生安抚。
“信,我收到了,正是因为这封信我和父亲才从皇后的态度中摸出几分头绪,中宫那位你是知道的,最是会审时度势,若不是陛下病重,她也不敢如此敷衍此事,另一方面,早几年她便与怀王有些牵扯,我和父亲一合计,便借由退婚书一事,带着秋鹜先行回来,一则敲打穆晋安,二则或许这对于秋鹜来说是一个机会。”
“什么?”
“什么敲打?什么机会?你把我说糊涂了,退婚一事只是敲打吗?还有秋鹜,这和秋鹜有什么关系?”
他就知道,这些事环环相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会扯出其中埋藏最深的实情。
本想着等一切都结束,再告诉她关于秋鹜的身份,如今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全盘托出。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后千万不可动气,更不可怪罪秋鹜。”
谢漪澜捏紧汤婆子的手柄,深呼一口气,“你说!”
“当年咱们为了女儿求到了太医院院使魏乙门上,你还记得吗?秋鹜就是魏家唯一活下来的骨血,魏乙的女儿魏筱!”
--------------------
母女
======================
长廊曲折回环,檐下挂着的鎏金芙蓉风铃伴着微风打着转,铃声清脆。
谢漪澜想着刚才那些话,毋自出神。
“世子妃,二姑娘不肯回秋霜阁,还在咱们院里趴着。”
小丫头远远瞧见走过来的一行人,忙奔到面前禀报。
之前本是要动用家法,便让人押着她趴在后院的长凳上,之后太师府那丫头登门就岔过去了,想着一路风尘仆仆,又见她穿着粗布麻衣,打扮十分朴素,安启辙也在一旁时不时说着做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心里一时酸涩难耐,索性出来前让人把她送回秋霜阁。
先前她执拗没有察觉,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儿原来如此倔强。
“主子,要不老奴亲自送姑娘回去。”
王嬷嬷试探地问,身子往万芳堂的方向倾着,毕竟看着她长大,主子虽不说但心里又岂会当真不在乎。
若不然,也不会当着世子爷的面趁着两位公子归家的时辰请家法,送姑娘回去其实已经表明主子不打算追究。
二姑娘不顺着这个台阶下,万一又勾起主子心底的怒气来,可就不妙了。
“世子妃”
几十年的主仆,谢漪澜又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收拢思绪,她把手搭在王嬷嬷的小臂上,“走吧,母女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她以前姓什么,如今都是我谢漪澜的女儿,既是我女儿,如今不走,任你们谁去都是劝不动的。”
她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唯在女儿这件事上尝尽了万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