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席岳眉眼间都是笑意,所有人都严肃地紧绷,只有他抱剑站在甲板之上,显得格外惹眼,洛疏竹朝他颔首示意:“在等我?”
“是。”他点头:“无忧海昨日突然震荡,连海面上都看得清,家主猜测姑娘快要出来了,便让我在这里等着。”
“好。”她飞速跳上船板,一直坐到温馨舒适的船舱,这一颗心,才好似终于安定下来。
灵舟一路平稳地向前行驶,洛疏竹看着窗外的流云,只感觉疲倦完全涌了上来。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外边已经月朗星稀,灵舟早已到达家中。
她站在风中清醒了一阵,才迈开步子,朝洛留影的寝殿走。
殿门大开着,她随意地叩了三下,没等内里有什么反应,便直接走了进去。
“终于是醒了。”洛留影连眼皮也未抬,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才细细地打量过来,“……历拂衣回天灵了?”
“嗯,出来这样久,他也该回去看看了。”她揉了下额角,“他若再不走,天灵和龙族的那些长老,可是要冲到家里面,来抢人了。”
洛留影一副了然的神色:“你如何?”
洛疏竹顿了一下,飞速地总结了一些域中情况:“我没拿到流光珠,但找到了半块看不懂的卷轴。”
“我是问,你如何?”他感受到了她的误解,“修为虚浮,疲态尽显,你怎么了?”
“原来你说这个。”她语气上提了不少,炫耀似的笑了一下:“我破境了,你看。”
洛留影感觉眼前金光骤显,视觉恢复之后,半空中的一柄长剑直立,它又闪了一下,继而猛地向两侧各凝出四把剑。
九柄剑形制不同,在半空一字排开,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杀气四溢。
如果非要描述一下现在这个场景,那大概就是——壮观。
“九把剑?”洛留影抿抿唇,严肃起来:“居然连破两境?你在海底做了什么?”
在他看来,破镜太快,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见到了……爷爷。”
他感觉自己用了好半天,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依旧是下意识反问:“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见到了爷爷的……碎魂。”她拂袖收剑,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是他帮我破的境。”
洛疏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捧着茶盏,慢慢将海底新域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其实我遇到他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嗯,”他当故事似的听完,低笑了几下,却没太多表示,“这一趟,到底不算白去。”
“可我们没拿到流光珠,让幽族拿走了。”话题又绕了回来,她似是有些懊恼,又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委屈:“……这下,我是不是惹了大麻烦了?”
“麻烦是挺大的,”洛留影把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不算你惹的,也没谁有资格怪你。说到底,是幽族人造出来的事情。”
她问:“那现在该如何?这卷轴也看不懂……”
“上古文字,我们看不懂,自然有学识渊博的人,能看懂。”他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了几下,若有所指:“这是整个天界的事情,再怎么不问世事的家族,也该知道唇亡齿寒,不会不帮忙的。”
他这话指向明确,洛疏竹心中慢慢地浮现一个身影,她点点头:“明白了,我知道该去找谁了,那九杀呢?”
九杀的最后一柄剑,裂痕依旧。
五千多年前,它曾经折损过一次,又因为流光珠被盗,无从修复。其后人界的执政者,向天族献上人界始祖的一对龙角,重新淬剑,九杀剑才得以在大战中,与祟影鞭一较高下。
那是,洛同威与黎渚同归于尽,祟影鞭被段成四截,而九杀的裂痕再一次崩开。
就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九杀……”洛留影思索片刻,一时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式,只说:“等我和月灼再商量一下,终归会有办法的。”
“公主醒了?她没事了么?”洛疏竹惊讶道:“那远陌哥那边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