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们见此,自是心悦诚服,原本还存了些隔岸观火的念头,这会儿亦打?起精神、兢兢业业伺候,再不敢懈怠。
弘曜听说多了个哥哥,一溜烟地跑过去打?招呼,乳母们都捏着把汗,生怕他这样鲁莽惹怒了那傻子,无论谁伤着半分,她们可都吃罪不起。
然而兄弟俩见了面却只是呆呆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实在是长得?太像了,连个头都差不多——弘曜本就活泼好动,身量就跟竹子似的蹭蹭往上涨,只是更清瘦些,弘昐看起来就是发福富态些的他。
半晌,弘曜扑哧一笑,热情地伸出手来,“你好呀,二哥。”
随即来了段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
弘昐方才回神,笨拙地要去拉手,看着满手的泥又?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弘曜却很善解人意,没?有?强迫他去洗手,而是灵机一动,往炉膛里蹭了蹭,沾着一手炭灰再度伸出手去。
兄弟俩相视而笑——这下,我不嫌你脏,你也?别嫌我脏了。
乳母:……祖宗诶,好歹当心衣裳,那料子多贵啊!
得?知两人相处融洽,云莺也?卸下块心头大?石,还有?些身为人母的自豪,弘曜不愧是她的种,瞧瞧多能?干!
至于几?件衣裳值得?什?么,不够找四爷要就是了,相信当老子的很乐意出点血。
李氏病好之后,云莺照样将弘昐送回东院,看着脸膛儿黑了一圈的小傻子,李氏也?不得?不感?慨,原本还对云莺有?点既羡且妒的念头,这会子倒是心悦诚服——若只为敷衍差事,好吃好喝供应着也?就是了,弘昐能?如?此健康茁壮,那无疑是云莺的功劳。
李氏便拆了两匹新布给云莺,她新得?了些赏赐,一半是四爷赏的,一半是福晋赏的,但?很明显,李氏对这两人都有?些不冷不热。
云莺只好笑纳,回去后跟四爷嘀咕,“李姐姐贤惠多了。”
四爷好笑,“怎么,你也?想?跟她们学?”
云莺立刻眯起两只水灵灵的眼儿,钻进他怀中千娇百媚,“才不,我只要做您的开心果就够了。”
四爷轻吻着她鬓角,感?慨万千。
五月,宫里出了一件大?事,康熙以挑唆皇太子为名,将内大?臣索额图下狱,拘禁于宗人府,还称其为天下请帖
云莺对朝政不感兴趣,但她很?清楚,这才不过刚开始而已,年深日久,康熙对太子的猜忌会越来越重。狮群里只能有一只领头的雄狮,谁又甘心被取而代之呢?看着意?气?风发的皇子们,她想康熙无?法不恐惧,而太子唯因占据了大义名?分,更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
至于四爷,也用不着她来当指路明灯。权势是最好的春药,她不信历史?上雍正夺储的念头是从太子被废那刻才有的,才干优长,又意?志坚定擅长忍耐,这样的人岂能长久屈居人下?此刻四爷除了?对太子的同情,想必更多在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只要坐享其成便是了?,谁叫她开了天眼呢?从一开始便立于不败之地。
云莺于是放宽心胸,仍旧优哉游哉过日子,李氏伤好之后仍旧深居简出,倒是两个孩子打得火热,或是弘曜去东院找弘昐,或是弘昐来西苑找弘曜,两边的母亲都乐见其成不加制止,云莺跟李氏于是有了种无?形的默契,虽达不到冰释前嫌的程度,好歹也算融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