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已经无形中打上一个坏母亲的烙印,试问弘曜怎么会?不抵触呢?
云莺道:“话虽如此,她总是你的嫡母,庶子?孝敬嫡母乃分外职责。”
倘若弘曜日?后真有福气染指宝座的话,更得牢牢记住这条,孝道不光是为自己,更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否则康熙爷为何对宁寿宫那般尊崇,当真因为他心系蒙古来的老太太么?
弘曜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
云莺让挽星帮忙收拾铺盖,衣裳被褥一应都是平日?用的,怕他认床。福晋那边东西再好,可?簇新的反而不如旧物柔软,贴身更舒服。
弘曜怏怏不乐,“额娘,倘若我在那边过得不好,你还会?把我接回来么?”
这傻东西,竟以为自己不要他了!云莺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又摸摸他的头,含笑道:“当然。”
弘曜眸子?倏然亮起,方?才沮丧之态一扫而空。
既然知道额娘仍记挂着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要福晋对他视如己出不可?能,但,做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让福晋为他头疼,不是再简单不过了么?
云莺看着天真无邪的小豆丁,压根不知他肚里装着几两?坏水。谁叫这小坏蛋的演技太过出色,连亲娘都骗过了。
施粥
福晋并未抗拒云莺安排,对于西苑送来的行李铺盖一应物资都来者不拒,命人好好收下,还?认真询问小阿哥衣食住行?有何偏好,生怕弘曜在?正院过不惯似的。
饶是顾嬷嬷都不得不感?慨,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实在?难能?可贵了。
福晋并不打算当个坏心眼的主母,生生害得人家骨肉分离,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她从此不许云莺与小阿哥见面?,道理上?也碍不着什么,但,弘曜已经到了纪事之龄,若强行?拆开,只会面?和而心不合,对府中?局势亦无好处,福晋是乐意跟云莺和平相处的,前提是不能?越过她这位嫡母去——横竖云莺往后还会再有孩子,弘曜与其面?对日?后被分薄的母爱,何如跟着她安安稳稳当个好世子呢?
左右她不打算再生了。
福晋爱怜地摩挲着小?阿哥顶上?淡青的头皮,心中?异常柔软。尤其弘曜与弘晖生得本就有几分相似,难免移情作用。
当然弘曜看她的目光仍有些警惕与不自然,这也难怪,毕竟初来乍到,因此福晋寒暄一阵,便?命侍女带小?阿哥下去作耍,饭点再过来。
苏媪历来与主子同仇敌忾,自是得意非凡,凭她侧福晋如何得宠,还?不是得乖乖对正院俯首称臣?福晋一句话,她就得乖乖照办,如今捏着小?阿哥这块软肋,侧福晋休想飞出五指山去。
哪知福晋却吩咐她待弘曜一如先前之礼,不许有半分怠慢,尤其记得跟弘晖一视同仁。
苏媪愣了愣,便?有些不平,“那怎么能?行?,三阿哥如何能?跟咱们大阿哥相提并论?”
她还?准备稍稍使点绊子,好叫西苑那位牵肠挂肚呢——孕期最忌忧思多虑,若得知弘曜过得不好,侧福晋这胎可还?能?平安生下?这可比请走太?医来得管用多了。
福晋目光冰冷,“若做不到,你便?自请求去。”
苏媪乖乖闭上?嘴,她虽对福晋被瓜尔佳氏压了这些年颇为不平,可更知道当奴仆的没有擅做主张的道理——先前赵嬷嬷不就死在?这上?头?
既然上?头发了话,她也只能?照办。
苏媪不但牢记在?心,还?叮嘱底下不许怠忽职守打马虎眼,如此一来,弘曜周遭不但井井有条,更比先前在?西苑还?滋润了许多,可谓乐不思蜀是也。
云莺很明白?这些不过是糖衣炮弹,福晋经历弘晖之事后到底学乖了,晓得严加管教不如甜言蜜语,先收服了再说。云莺倒不怕福晋把弘曜养废了,四爷又不是糊涂虫,何况立世子一事干系甚大,资质浅薄的根本不在?入选之列。
但,小?孩心性无常,万一弘曜真?个“认贼作母”了呢?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心头肉、眼中?珠,断断不能?容旁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