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也不敢告知四爷那个?大胆的计划,只是私下找马婆子聊了聊,马婆子却成竹在胸,表示她知道轻重?,不过割点口子而已,乡下驴马断胳膊断腿都还有救活的呢。
云莺:……谢谢,俺又不需要兽医。
幸好言谈中马婆子对消毒十分注意,知道用烈酒喷洒和火炙法清洁刀具,这令云莺稍稍安心,至于缝合伤口用的蛋白线当?然是没有的,马婆子准备采用洗干净的羊肠,云莺望着那一串串细索状的玩意儿?,丑是丑了点,好在利于吸收,比普通丝线好多了。
至于那一排缝衣服的大针,云莺只瞥了眼就决定不再细看,真到了那关口也顾不上害怕了,保命比什么都强。
马婆子在贝勒府混得如鱼得水,她本就性格洒落,腹内又有无限的新鲜妙谈,这些深宅大院的丫头里哪里见?过乡屯里的奇闻异事,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哄得她们开怀大笑?。没多久,马婆子便?收获了一堆拥趸,隔三差五便?有忙里偷闲来听她说书的,连正院都悄悄来了几个?——福晋虽与侧福晋不睦,也不妨碍她们找点乐子呀。
但这日马婆子却一脸严肃求见?云莺,说福晋身边那个?苏媪暗地里找过她,希望她生产之时做点手脚,最好留子去母,定会重?重?有赏。
云莺并不意外,太医院的大夫属于公务员编制,是最难被收买的,哪比得上外头的容易钻空子?她特意让挽星将马婆子贪财之名传出去,果然正院动了心。
云莺微笑?,“那你答应没有啊?”
马婆子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满脸正气?,“自然不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老身怎么肯干呢?”
况且做好事就能赚钱,何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坏事——今日她特来告密,还怕侧福晋不重?赏么?
倒是个?聪明人,云莺颔首,让侍女捧来一把金叶子。
马婆子欣然笑?纳,“您放心,我这便?回绝了去。”
若侧福晋想到贝勒爷跟前告发,她也愿意。当?然,价钱还得再加码。
云莺却摇头,无凭无据,四爷信了也没用。
她沉吟道:“既这般,你不妨先答应苏媪,回头再做打算。”
与其打草惊蛇,让正院再动些旁的心思,不妨暂且稳住——至少到她生产之前,府里都不会再有风浪了。
至于到时候动不动手,还不是马婆子自个?儿?说了算?
马婆子也会过意来,侧福晋看着娇滴滴的,倒真不是傻瓜,福晋想打她的主意,看来竟是踢到铁板。
马婆子乐得放心站队,不就是撒个?简单的小谎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何不可?没准还能吃个?双俸呢!
回头便?找苏媪狮子大开口,表示要她办事可以,得八百两银子做酬劳。数目当?然太多了些,可她准备好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哪知苏媪不疑有他,反觉得马婆子胆大包天,当?真是个?敢干实事的,遂忍着肉痛答应下来,只她暂且拿不出现银,只得先立下字据为凭,又按了手印。
马婆子捏起那张轻飘飘的借契,蔑视的吹了口气?,还好她没糊涂到去害瓜尔佳主子,谁知道堂堂福晋寒酸到这地步,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穷死你算了!
告状
福晋看着苏媪两手空空从西苑回来,语气?平和问道:“东西都送去了?”
四爷宠爱瓜尔佳氏,她便尤其要对云莺好,论理,对孕妇该避免送吃食之类的过?去,也好避嫌,但一来福晋手上拮据,那些个绸缎首饰所费不呰,且箱笼里多是过?时?了的,抬出来也不好看;二来,她谅着云莺不敢诬赖到她头上,好歹她也是福晋,能轻易被人告倒了?
苏媪倒是想在补品补汤里做点手脚,可这么做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谁都知道是她端去的,跟实名?制下毒有何区别?何况药铺子里见血封喉的毒药顶难买,一通盘问下来,自个儿心里先怯了,即便人家肯给,还不定是不带一点掺杂的呢。
苏媪赔笑道:“都送去了,侧福晋说多谢关照。”
福晋与她都很清楚,这汤药瓜尔佳氏绝不会下嘴,多半扭头就倒了——这样一遍遍的奉承讨好,连苏媪都颇为自家主子不平,哪家正妻需对妾室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