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康熙依然罚了贵妃半年月俸,命她闭门思过,这回南巡也?不带她去了。
四爷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根据小道?消息,梁九功当时是想敷衍过去的,多亏另一个御前太监魏珠据理力争才发?现错漏,如今魏珠大得青眼?,万岁爷举动要他相随,梁九功反而退后一射之地。
恐怕宫里将?有大变。
云莺担忧道?:“万岁爷不会疑心你吧?”
她知道?四爷谨慎,不会干这种?事,可就怕三人成?虎,尤其四爷与?佟家关?系这样密切,往常还唤隆科多舅舅呢。
四爷笑道?:“那?倒不会,皇阿玛圣明。”
诚然他与?佟家三房隆科多相交匪浅,可以舜安颜为首的长房却是站队大阿哥的,至于资历最深的佟国?维老爷子,虽未看出明确倾向,平日在朝内却没少隐晦地帮八阿哥说?话——仅佟家这片池塘便是团乱账。
也?因此之故,皇帝才轻易发?作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此刻他大概庆幸,佟家入宫的两位娘娘都后嗣无继,否则只?怕还有得闹。
四爷拍拍云莺肩膀,“这事与?咱们不相干,举动如常便是了,倒是底下的下人该仔细审审,若真有与?宫中暗通款曲,趁早揪出来?,省得脸上无光。”
云莺点头,面对这场抄检大观园似的风波,只?能尽量从容应对。让挽星将?小丫头子召集一堂,推心置腹,若果然有那?糊涂认了干亲的,她虽不会举报,可也?不能再留了,给?一笔遣散费好生送回原籍,否则来?日事发?,休怪她翻脸无情。
也?幸而西苑的下人约束谨严——当初内务府虽也?调过几个人来?,挽星嫌她们架子大,没多久便跟顾嬷嬷联合起来?排挤走了,云莺当时还觉着她俩气量太小,这会儿瞧着却颇有先?见之明。
其实真有什么也?难瞒住,丫头们少有独立卧房,多是比邻而居,平时要见谁要去哪儿,无不是十来?双眼?睛盯着,倘若认了干亲,哪能不露出马脚呢?
故而云莺走走形式,便心满意足地收工了。
正院则更为简单,打从福晋被禁足后,四爷早将?里头大换血,多是从人牙子处买来?,只?知听?命行事,更不会有何苟且。
云芝则是当初德妃赏下,看她服侍还算尽心妥帖,也?便由?她。
外头风波福晋略有所闻,可她不以为意,左右都是个活死人了,世事纷扰与?她何干?没看连南巡四爷都不过问一声么,谁还当她是个福晋。
云芝咬着嘴唇,蓦地跪倒在地,“主子,奴婢有一事求您帮忙。”
福晋神色木然,断断续续听?她泣诉,原来?云芝在永和宫有个好姊妹,两人十分厚密,可偏偏那?位认了乾清宫的一个小太监为干亲——起初不过兄妹相称,后来?却闹出些假凤虚凰故事,到底宫中日子难熬,不寻些慰藉如何捱过去?
可真的只?是这样而已,从未借此谋求好处,更不敢觊觎御前之物,可如今圣旨下来?,那?姊妹惊慌失措,四处求告无门。德妃的性子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哪怕为了避嫌也?得将?人撵出去,即便不活活打死,怕也?得进慎刑司挨顿皮肉之苦,云芝瞧着实在不忍。
福晋轻轻哦了声,“你要我?帮她。”
她虽然坐困愁城,可乌拉那?拉系出名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宫里也?有几个暗桩,想保住一名宫女还是能办到的。
云芝拼命磕头,只?盼福晋高抬贵手拉上一把,万死也?不足为保。
福晋沉吟半晌,似是思虑值不值当,片刻后沉声道?:“这也?不难,只?是,她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云芝抬头,只?见座上人神色十分奇异。
福晋似乎微微笑了起来?,那?笑意却是不着边际的,瘆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