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闻初尧其实心里也明白,不少自诩是?纯臣的人,瞧不上他这个太子。
觉得?他不过是?运气好,养在皇后膝下,但实际上,却是?罪妃生出的儿子,骨子里流着的血自然也就不纯粹。
但……纯粹与否?又是?谁能说得?清的呢?
史书,向来也是?胜利者?书写的。
男人思?索片刻,拿起朱笔,将一个人名圈了出来。
他的目光久久未曾移动,甚至离奇地想到了幼时的那些遭遇。
许多年前,母亲也曾是?笑盈盈地让他先出去待着,接着便再?也没能睁眼醒来。
以?至于……他那晚瞧见徐云知恐惧却坚定的神情时,内心有股不多见的怜悯。
一个人……真的愿意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怕得?腿都在发颤,竟还是?强撑着,愿意去赴死。
德太妃,真的值得?她这般…?
分析利弊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顶替掉所有的罪名。
这种熟悉的滋味……竟也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地犹豫了。
真是?……稀奇啊。
闻初尧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盯着那处名字正在发愣,消失了许久的林晔快步而?至,在外面禀报了声,得?到肯首,随即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殿下,微臣查到了些关于太子妃娘娘的…疑点。”
闻初尧搁下朱笔,淡淡颔首,“详细讲讲。”
“太子妃幼时的确身?体欠安,家?人曾带她去过寺庙内,找高僧相助。”
闻初尧想到虚空和他聊过的“三生三灭”,微点桌案的指节忽地顿了下。
民间有种说法,幼时体弱多病的孩子,家?里多会前往寺庙为其祈福占卜,而?这占卜说好听点儿是?聆听神仙的旨意,说难听点儿不过就是?给自己的想法选一个合适的动手理?由?。
无数女?婴由?此被葬送了性命,对外却宣称是?“神的指示”。
而?虚空对他说的,所谓应激情况下,出于自我保护需要所产生的新?人格自救,似乎也正切合了这一点。
若是?危及生命这种,那的确是?得?自救。
可……
如果要是?自救,合该是?早早便救了,又为何跟个定时炸药似的,到了点儿才出现呢?
而?且,柳殊醒来后很怕他,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奇怪。
以?前闻初尧只是?疑惑,为何对方?瞧见他,就跟瞧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现在细细想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后知后觉。
柳殊就好像知晓什么一般,但却又好像知晓得?不是?那么齐全。
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