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初尧几乎将她整个人囚于这一方天地?,暗色的衣襟碰到她的脸,夏日的夜间,殿内摆放着许多冰,可他的手温度还是高得吓人。
目光却是冰冷的,清醒的近乎冷酷,一眨不眨地?端视着她。
“你干什么…?!”柳殊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犹如被什么野生的动物盯上一般,整个人都身子都开始无意识地?发僵,手上不自觉就?去拔头?上的簪子。
闻初尧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瞥见柳殊这般类似于自卫的行为,语气很不好,“是要刺孤的,对吧?”
“你刺啊。”看她默认,他的语气骤然变得锋利又?冷然,恍然间竟又?有了几分两人初见时?的样子,显出些?居高临下?的命令姿态,“刺。”
柳殊就?这么拿着那根簪子,莫名地?,眼眶里有几分想要流泪的错觉。
下?一刻,男人的胸口处对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女子纤白的指节握着那根簪子,一颤一颤地?发着抖,似乎是因为情绪不稳,还有些?对不准的倾向。
这一下?,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平静无波的水面。
两边顿时?陷入僵持却汹涌的沉默,气氛也?渐渐变得有几分难以言明的压抑。
沉默半晌,男人唇角微勾,低沉的嗓音带着掩盖不去的薄怒,在她耳侧响起,“刺啊。”
“刺啊,柳殊,怎么不动了?”他看着她。
“来,杀了我。”
“杀啊!!!”
苟命第八十八天
同色的里衣就这么暴露在她的面前,像是怕她不好下手一般,闻初尧甚至还贴心地帮她指了指方向,握着她的手,把簪子又往前送了两分。
尖锐的那端瞬间抵至胸膛。
柳殊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指节有?几分发白?,“别……”话语微微发颤,像是在承担着什么巨大的压力,也更像是…内心满是矛盾和不安,“为什么…?”
闻初尧见她只是握着簪子不动,忽地嗤笑?了声,“为什么?”
果然是知道啊。
他对她的那?些心思,他装出来的温润得?体,包括……他实际上?想做的那?些事。
柳殊明明是知道的,但?是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这次是真的被他吓着了,才做出了过激的行为。
那?她先前所有?的行为,就都是假的了。
想通这点?,闻初尧的神色倏地复杂起来,小声地自言自语,“孤真的是……”贱。
在柳殊害怕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时候对其冷漠不已,起了杀心。现在,对方不理他了,心里放着另一个男人,他反倒还贴上?去了。
学着他母后生前所期望的那?样,摒弃掉他的父皇所没有?做好的部分,辛辛苦苦压了这么久,等了又等,才等来的。
这就是他的体贴和情意所换来的回报。
这就是……他爱上?的人。
“…柳殊。”
他不过是偶尔被惹急了才稍稍露出些尾巴罢了。
他做的不好吗?
他做的不够吗?
“孤是太子,宁朝未来的君主。”
“孤现在做的,已经比孤所需要做的多得?多了。”他的语调森冷,像是一把利刃,再度挥刀而?至,“你不该贪心的。”
他再次握起她的手。
指节相触,男人宽大的手掌微微包裹着她,微微摩挲,甚至显出了几分与这股森冷气氛截然不同的旖旎之意。
接着,就这么比着那?簪子,冲着胸口的方向,一路往前送。
这股力量驱使下,柳殊仿佛意识到什么,手下卯足了力气猛地往旁边偏了偏。
不过转瞬,待一切落定?,锐物已然刺入男人胸口。
墨色衣衫被血浸润,更显得?沉郁,带着股暴雨将至的死气。